李殊慈隔着顶墙,看不到具体情形,只听见上面脚步一乱,还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嘶嚎之声?直到半晌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听到惠妃的一句问话,李殊慈才惊觉,原来君上已经病入膏肓,束手无策了吗?她回头向深渊看去,沈渊却毫无惊异神色,明显早就知道煦文帝身有恶疾的事情。所以很快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朱大官不离君上左右,君上的病情只有他最清楚:“君上不发病时,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御医不知诊过多少次,可君上发病之时,又不便让他人知晓。否则……”他愁叹了一声,“不知六君门何时能有消息?”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沈渊早就知晓今天煦文帝要办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李殊慈心惊肉跳,脊背发冷。原来最着急的是煦文帝,太子已经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储君之位空缺,而他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到时,朝堂之上乃至天下,必将大乱,然而,他心中最佳的继位人选,到底是谁呢?
李殊慈心神不宁的跟着沈渊出了石室,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李府准备好了吗?沈皇后准备好了吗?还有……儒王爷呢?冰冷的石室和幽暗的火光都让她不想去深想。
“渊儿。”
一个孤清冷傲的女声打断了李殊慈的遐思。她抬头看去,不觉瞬间失神。
面前的女子云髻高挽,绯衣灼灼,英眉凤眼之中寒威凛冽。岁月在她的面容上,不是风霜而是浸润,让她一静一动间皆如惊鸿。沈皇后,不,前朝遗孤古尔雅公主,让李殊慈想起一句话:阳处之威,阴处之狠。这样的女子兴许真有身为女皇帝王的潜质,但李殊慈丝毫不怀疑,她绝对是旷古未有的一代暴君。
在她身后,是两个衣饰奇怪的女子。不同于北野、西氓甚至是大夏。虽也是长裙委地,但数种花色相间,腰上更有数件零碎坠饰,头上的发髻编盘着许多发辫高高盘起。李殊慈一时间辨别不出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渊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上前一步行礼:“母亲。”语气之中满是亲近期待之意,可李殊慈在他的身后却能看到他略显僵硬的脊背。
古尔雅点点头,将绯丽冰寒的目光落在李殊慈的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丫头竟长得这样好了。你将她带来,怎么不与母亲说。”虽是询问语句,却并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更无惊讶责怪的意思,仿佛李殊慈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沈渊顿了顿才说道:“不过微末小事,儿子怕母亲挂怀。”
古尔雅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件东西,薄唇一张一合:“不,她来的正好。”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戏谑刁难之意,反而用一众庄重严肃的目光看着她。“这样出色的女子,才配做我古尔族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