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列两侧整齐站在殿上的文臣武将们,当下和旁边的同僚窃窃私语起来,满面满目的惊疑猜测,秦妙人留意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说:“民女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回府之后,父亲问民女在宫中所见所闻之时,将这件事随口说了出来。家父生性谨慎,当时便让身边的小厮连夜赶回敬县去看那件证物是否还在。并且第二日就进宫向六皇子讨要那方砚台,想必这件事君上是有印象的。”
煦文帝点头道:“没错,朕对此事还是有印象的。秦正先是朕亲自指派为皇子师的人,皇子敬奉拜师礼也无可厚非,但奇怪的是,秦正先似乎特意与老六点名要了这方砚台,当时老六似乎迟疑了一番,但最后还是将此物送给了秦正先。”
“没错,六皇子殿下因为此物乃是四皇子所赠之物,因此有所迟疑。但最后还是在家父的坚持下,将此物给了家父。”如此厚脸皮的做法,兴许天下也只此一人了,却也说明了秦正先不拘小节,刚正为人的性子。“因此,民女便在父亲的书房中,看到了之前六皇子手中的那方龟山砚。”
秦妙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没有丝毫胆怯,直如上达天听的神官一般,直述实情。堂上一时寂静,煦文帝仿佛也能猜出后来发生了什么,沉声道:“你从速说来。”
“是。”秦妙人敛色沉声,“民女学万氏用金钗从砚台缝隙中划出一些粉末,用谁溶了之后,找来一只兔子喂下,不过一息时间,此兔便绝命而亡。”
当朝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从腥风血雨中历练出来的,然则,此时听闻秦妙人阐述的这一切,无不动容,这其中所能说明的事情,决不仅仅关乎着秦正先着意救了六皇子一条性命而已。如果儒王此时正在堂上,他是否会说出什么理由来替自己辩解一二呢?可惜,他此时并不在此,也无人敢冲向风口替他遮挡。
而煦文帝一年多来急速苍老的面容之上,眼角的皱纹似乎更加深刻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想必才是让诸位更加难以想象揣度的。”秦妙人口中话语毫不含糊:“就在此事发生不到两个时辰,儒王忽然一马当先率领大队人马查抄秦府,并亲自在父亲的书房中找到了与成国公往来的一封信件。”
秦妙人的用词相当准确,‘一马当先’与‘亲自找到’便说明她想要表述的内容:“民女年纪虽小,却也养成了几分家父的谨慎,当下隐隐觉得事情蹊跷,便将那方砚台藏了起来。以至于后来秦府被彻底查抄之后,这件‘证据’还能被留住。”
她从一旁带来的锦盒中,用白布包着拖起那方龟山砚。“君上请看。”
众人都朝她手上看去,见那砚台红黄相间,上布满黄金斑点,纵横银线,因其中含铁质,泥质,周边棱角有零星断纹,却因雕工精美细腻,完全将瑕疵遮住,丝毫不影响此砚的价值。全恒小心的捧着,拿到煦文帝眼前,让他观看。秦妙人见此说道:“正是在这些被精美雕工遮住的瑕疵当中,有些许剧毒粉末凝固其中,让人难以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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