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然化作一把利剑,尖锐的想要刺破眼前所有的不堪和不如意,可惜终究是枉然。裹在金彩锦绣之中的身躯终究藏不住多大的力量,爆发过后,便成了一摊软泥。她十指插入乌发之间,眼泪夺眶而出:“郑家的辉煌体面早已经成为过去,母亲的固执,嗣子的败坏,都让郑家一日不如一日,多年的积蓄散佚无几,我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了……赵施……”
郑婷转头看向赵施,可赵施却咬牙根本不去看她,郑婷自嘲的笑了一声,又低下头,说道:“原本,我也曾天真的以为,有了良人,便可相安无事,平凡自在的过下去。然而,当我看见那些昔日不如我的闺阁少女,那些只能用锦衣华服,带着俗不可耐的金簪宝石来装扮相貌,却仍上不了台面的人,整日光鲜的站在人前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恐惧,妒忌……我怕自己如此倾城姿容会无声无息的烂在郑家的后宅,最终消弭,变成一具无人识,无人知的枯骨。”
李殊慈看着郑婷,不知应该悲哀还是怜悯。
郑婷突然从地上站起,转动身子看向四周人群,仿佛是一支即将枯萎的艳丽花朵急迫的等待着他人的采撷。“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父亲是朝廷功臣,我是功臣之女。我这一生原本该有的荣华,该有尊荣,居然就在我那个无比愚蠢的母亲手里生生毁了!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
众人都被她的疯狂惊住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即便到了荣华鼎盛,富贵腾达之地,也是无法活出万千锦绣的。最后不是被世事淹没,就是被阴谋绞碎。
郑婷无法抑制的又哭又笑,探着身子朝外面的人群扑去,“你看看我,我这么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你!还有你!看我呀!你们为什么不夸赞我,见了美人,不应该俯首称臣,拜倒在裙裾之下吗?你们!都给我跪下!”
李廉挥手让人制住郑婷,完全不顾她的大吵大闹剧烈挣扎,询问李殊慈的意见:“太子妃殿下,此人罪大恶极,应当即收押,只是事关皇家,下官不敢马虎大意,不知太子妃可有什么良策?”
李殊慈早就已经知道结果,此时倒也不觉得为难,说道:“你便先将她收押入监,待我向君上呈报此事之后,再行定夺吧。我瞧她神智似乎有些失常,你命人牢牢看住她,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月牙情有可原,李廉倒也没有问难她。而听寒听雪两人并不至丢掉性命,李殊慈也不再过问。只是她与赵施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完成。从官衙中离开,赵施便跟随李殊慈一起与赫连韬见了面。
赫连韬此时也是一身轻松,又有百里由在场,大家也都算是熟人,便直接问赵施道:“还得多谢赵公子为我夫妻二人所做的一切。赵公子若有什么为难之处需要帮忙,不妨直言不讳,若能相帮,必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