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到了边关,侯爷若执意出关,我会建议将公主留在汉境,或者让边军增派人手护持。”
嚣旗胜道:“我与伱解释,你是听不懂吗?”
张骞道:“你没去过西北边关,不了解那里的形势有多复杂,数十部族林立,彼此的势力范围重合交叉,混乱之极,有时一天内便是数次交锋。
商队想经过这些区域,至少要百人结伴,雇佣人手护送。整个商队人人带刀剑,纵然如此,仍要时不时的花钱来买路才得以通过。
否则我大汉清剿西北边患,何至于这么多年仍无成效?”
“没成效是因为侯爷没来。”
嚣旗胜道:“西北边关再险恶,比匈奴王庭数万精锐如何?”
张骞呆了呆。
嚣旗胜得意道:“匈奴那数万精锐哪去了?”
张骞愕然道:“被冠军侯击溃北逃。”
“博望侯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骞想了想:“侯爷统兵之能我也是佩服的,但当时他率的是万余精锐,和眼下形势全然不同。
我只怕侯爷轻敌,在西关吃了败仗,葬送了前两战的英名!”
往西北则是羌、氐等族出没的边关。
路上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已变得紧张起来,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兵锋杀气。
偶尔能看见几个汉人百姓也是行色匆匆,和长安太平盛世,人人满脸闲淡的情景,完全不同。
此时距汉境西北边关愈近。
刘清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再缠着霍去病,自行回到那辆大车里,很少露面。
“将军,我们这次来,要不要通知边城守军?”
“我带上刘清同行,就没想过要瞒着旁人。我们正面入城。”霍去病淡淡的道。
嚣旗胜不解道:“羌、氐等族和我们边军打交道多年,在边城必有眼线。我们公然入城,他们收到消息,岂不起了警觉心?”
霍去病瞅瞅嚣旗胜,只从这个问题就能看出他和赵破奴,姚招的差距。
嚣旗胜勇武过人,但军事素养一般,只能往冲锋陷阵的勇将路线培养。
霍去病道:“公然入城,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嚣旗胜略懂:“将军想让他们产生错误判断?”
“去通知边军守将,我们要入城!”
嚣旗胜轰然答应,策骑而去。
他走后,霍去病问另一边随军的绣衣使肖应:“让你提前准备外族之人的穿戴,还有我汉军的军服,准备好了?”
肖应回答:“时间还算充裕,又从边军调来一些军备,足够了。”
————
夜色降临。
位于汉军西北边关大抵两百里开外,古羌部。
部落酋首滇桢,在睡梦中被叫门声惊醒。
他睁开眼,披了件皮袍来到门口:“什么事?”
一名下属在门口等候,道:
“收到北关送来的消息,汉人边城来了一队汉军,穿的居然是禁军的精甲,队伍里拉着数辆马车,车内的人或物,非常神秘。”
“禁军?”
“是,送来的消息说,那队伍似乎要出边关,往西北方向去。”
“……有多少禁军?”
“消息说两百左右,对方经城门入城,数量清晰可见,应该不会错。”
滇桢走出房间:“把木琅拖等人都叫起来。”
不片刻间,古羌部落内的几个头目,齐聚在土石垒砌的石殿里。
“大部头,怎么了?”面色凶狠的木琅拖道。
“刚收到的消息,有一支汉人的禁军从长安来,像是要出边关往西北去。”滇桢道。
“大汉禁军!”众部首明显吃了一惊。
“多少人马?”
“两百禁军,护持着数辆马车。”滇桢道。
“两百禁军……”
木琅拖的精神重新放松下来:“才两百人,大部头想给他们个教训?”
滇桢道:“我会让人严密注视汉人边关动向,那支队伍若出城,我们就将他们吃掉,然后顺势奔袭汉人边关,给汉人些苦头吃。”
木琅拖缓缓起身,兴奋道:“我愿请战为先锋,去擒杀汉军。”
滇桢颔首道:“那支队伍若真要出边关,必会在夜色下行路,隐藏踪迹,试图逃过我们的探查。你连夜领一队人马,这几天辛苦些,堵在他们可能走的路上,别让人跑了。
除了禁军,对方或会让边军护送,你多带人马。且要防备对方有诈,若对方人多,则撤回来观望,暂不动他们,许你三千兵马可够。”
“用不得那么多,两千足以。”
木琅拖低喝一声,气势汹汹而去。
游牧部族,翻身上马就能作战,并不需要太多准备。
半个时辰后,木琅拖就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古羌族大营。
滇桢又吩咐左右道:“攻汉人边关,我们自己的兵马出手,耗损必重。来人,把我们探查到的消息,送给北边的休屠王部,问西匈奴的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兵攻汉?
这次,我要叫汉人吃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