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军长长地吁了口气,又觉得不太对:“明天不会……是何意?”
“夫君在天色黑下来后,已经带人出城去了,我不想给他添乱,所以先留下来,他说扫平了外边的障碍便回来接我。总要几天时间,所以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些日子。”刘清笑。
章军一脸呆滞。
你两夫妻倒是玩得挺高兴,几天就要扫平外边的外族游骑?
就在这时,有城内的守军找过来,到章军耳畔低语汇报。
说的正是冠军侯出城,因其官职远高于地方守将,连边军也要受其辖制,故而没人敢拦。
另外还有百余边军被其征调,也跟着一起出城去了。
“冠军侯只带两百禁军和百余边军,已经出关?”
“冠军侯所带禁军,不足两百,连同百多边军,也只三百人的队伍。”士卒道。
刘清插了一句:“夫君留了六十名禁军保护我,他带走的是一百四十人。”
章军腾地一声起身,脸色严肃:“冠军侯往哪个方向去了?快带兵跟上。这边城之外,势力交错,常有哨探盯着出入人员,便是夜色中隐秘离城,也难保不被人所知。”
汇报的部卒道:“当值的郭校尉也想到这一点,想派人跟上去。
这支队伍人人甲胄精良,手执战矛,旋风般从虚空中杀出来,战矛出手如霹雳闪烁。
霎时间寒光攒动,那冲出来的队伍,攻势凶狠至极。
惨叫声骤起。
只一个照面,安瓦率领的那支千人队,便措手不及的被对方从中间撕开,断成了两截。
不,不是两截,因为突然出现的那支队伍,是呈一个横面,齐头并进杀出来的。一共十余骑并排,彼此间隔三四丈的距离,像十余柄战枪,从虚空中突兀刺出。
那十余骑部众眼神如冰,冲出来的一瞬就挥矛连续戳穿了多名羌族游骑。
热血溅出,生死转瞬。
但那支冲出来的骑兵队伍,神色毫无变化,一个目标被刺死后立即就会转向下一个目标,展现出惊人的杀伤力和纪律性。
随着冲出来的队伍人数增多,才发现杀出来的十余人身后,是一个个锋矢阵。
怪不得前边那十余人攻势如此犀利,羌人一触击溃,却是后方汉军将力量汇聚传导在最前端那个人身上,故能无坚不摧,招招夺命。
转眼间,安瓦率领的千余人,呈一字型疾驰的队列就被冲击分割的七零八落。
战矛穿透羌人身体,和骨骼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清晰!
一腔腔的鲜血洒落在黄土上。
安瓦的队伍就像一条长蛇,被十余柄战矛从侧翼不分先后的刺中,顿时阵型大乱,且被对方死死咬住,想抽身都难。
木琅拖远远看见这一幕,大惊下暴喝道:“汉军,是汉军,杀过去!”
汉军出现的时机,其实并不算好,若再等一会,木琅拖这边两军分散,分而歼之,会更轻松。
但汉军偏偏就选在他们两队刚分开的一瞬,悍然杀出,要同时杀溃他们两队的心思,昭然若揭。
且就是要在木琅拖的眼皮底下,吃掉他的另一半人马。
是什么样的军伍,能悍勇至此!
木琅拖注视着远处被奇袭冲溃,顷刻间已是死伤惨重的安瓦队伍,手脚冰凉。
他翻身上马,狂喝道:“随我冲过去!”
他身畔尽是常年劫掠商旅,杀人无数的羌人游骑,并不惧怕和汉军交手。
但这些羌人游骑,在跟随木琅拖疾驰去增援的两三百丈距离间,却是亲眼目睹了前方安瓦率领的队伍,被摧枯拉朽般戳刺,身死,击溃。
当他们冲出百丈时,安瓦麾下已有三分之一人,倒在血泊里。
汉军对百丈外急速逼近的羌人,视若不见,甚至没人往木琅拖这边看上一眼,只顾闷头砍杀对手。
那种面对生死的冷漠,凶狠,让一股寒意,不觉间浸透了前来增援的羌人。
要知道战斗是有战损比的,当己方人手死亡超过三分之一,大多数队伍的心理防线,就会濒临崩溃,开始出现逃兵。
能在四成战损下,还没有溃败的已是少有的强军。
羌人游骑不缺狠辣,骑术也很精湛。
但想让他们有多坚定的作战信念,却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游骑,劫掠捞好处第一,死战不退的血勇几乎没有。
且他们遇到强敌就撤,是习惯。
以往打汉军也是人多就跑,汉军退了再回来,这是他们的作战属性。
当驰骋接近过程中,看见半数人被那支汉军斩杀,不管是冲过来支援的羌人,还是被突袭的那支羌人,都开始出现溃逃迹象。
四散奔逃,人数越来越多。
木琅拖大怒呼喝,却是难以阻挡麾下逃走。
眼见无力回天,连他自己也准备调转马头撤走的时候,却是看见在战场边缘,一骑仿佛凭空而出。
那是一匹高大到可怕的战马,身上肌肉贲起,硕大的马蹄轰踏着地面。
那马似乎非常渴望冲上去参与战斗。
马上的人,一身红褐官袍,在月光照耀下,发出一缕血色。
木琅拖对部下的喝骂戛然而止,蓦然已是汗毛倒竖。
他看见那个破空而出的人,正转头往他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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