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老丞相公孙弘一辈,当年虽未入仕为官,却受邀给还年幼的刘彻当过授学老师,地位尊崇。
后来刘彻年长,他又专门在长安教过宗室子弟很长一段时间。
陇西李氏之所以显赫,就是其家中开枝散叶,无形中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那冠军侯小时候就不尊师长,性格乖张,说什么不学古法,真真岂有此理。他还能高过历代先贤圣人不成?”
斥候沿路探查得知,每处起火点都是一座羌人部落,一路往西北延伸,目前已发现四座羌人的大小部落,被火焚烧干净,部落尽毁……”
那斥候刚开始说时脸带喜色,恨不得放声大笑,说了几句,声音却是变得有些低沉。
他在西关当斥候已有三年。
三年来,和匈奴、羌族人在边境遭遇过多少次已记不得了,身边有多少同队的袍泽是在和羌人,和匈奴兵作战中死的,也在记忆里逐渐模糊,不敢多想。
唯独和这些外族的仇恨深入刻骨!
……当他说了几句,脑海里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些面孔,恍惚又重新浮现,历历在目,不觉已是情绪低落。
章军和张骞却是不约而同的思忖起来。
羌人的寨子被焚,显然是遭了外力。
哪来的外力如此凶悍,一夜间火烧连营,毁了多座羌人寨子?
冠军侯?
但他只带几百兵卒,纵有隐藏手段,能连破西羌为祸多年的古羌等部?
那古羌部可战者近万,何况还有其他部落也被火烧,再加上匈奴……
章军和张骞默然不语。
李严卿亦是眉头深皱,试图分析斥候带回来的消息。
直到这天下午,他们才得到进一步确认。
因为跟随霍去病出征的那支边军百多人,在校尉徐甲带领下回来了。
章军立即下令让徐甲来见。
一刻钟后,徐甲来到章军所在的这座府邸。
章军远远看见徐甲便生出一种感觉,徐甲似乎和以前有了稍许不同,具体是哪又说不上来。
“见过太守,见过博望侯。”
徐甲看了眼李严卿,不认识,见其大喇喇的坐在那,没敢随意称呼。
“冠军侯何在?”
“冠军侯昨晚做了什么?”
“冠军侯呢?为何你先回来了?”
“放火烧了羌人营寨的是不是冠军侯?”
屋里的几人,连续发问。
徐甲的眼神里,忽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道:“冠军侯仍在外统兵未归,我遵冠军侯所命,回来送昨晚缴获所得,东西不少,实在没法携带了。
另外,还要把侯爷的话带给太守!”
徐甲说话间,从身上取出一份皮卷,然后摊开,珍而重之的放在章军面前的矮席上。
“这是……”
章军和张骞,包括一旁的李严卿也探头看过去:“这是一张行军图?”
“不全是。”
徐甲神色隐隐带着些亢奋:“这是侯爷战前就画好的作战路线和战前推演,作战方式。侯爷让我带回来给太守看,说太守一看便知他的用意!”
下午的时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内光线正好。
章军凝神看去,但见那图上画的正是西关周边的地形地势。
图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若非行军之人,看上一眼怕是要眼晕,完全不懂其中意思。
章军看了片刻,却是神色凝重起来,伸手指着西关延伸出去的一条红线:“这是你们昨晚的行军路线,离开西关的第一站是一百五十里外的险隘,黄口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