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高祖若出事,山河亦可能倾覆。大汉初建时,我们百事待兴,兵锋不强,只能忍辱负重。
有一段时间,匈奴人张狂到将我汉民当成畜牧。
朕初掌权时,匈奴给朕的国书上还跟朕索要牛马万匹,人畜两万。
朕看过以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将我汉人和畜牧划了等号。
当时在匈奴,他们将我汉人与畜牧一起饲养居住,让人披上兽皮在地上攀爬,不许站起来行走,稍有不从就鞭打为乐。”
皇帝单臂撑在矮席上,制止了刘彭祖说话,续道:
“外敌如此凶狂,但朕一直觉得他们并不可怕,因为所有的外敌都在明面上。我汉人绝不会甘愿被匈奴欺压,早晚有一天会将他们击溃,把欠我汉人的都拿回来。
他们来的再凶狠,前线有万千汉军,有卫大将军,有冠军侯。
还罚他上战场杀敌?
霍去病战场无敌,整个天下都知道,这是让他再立功勋的奖赏还是处罚?
也就立功不赏还像点样。
“赵王可是觉得朕判罚不公,脸色如此难看。
如此,朕就加罚赵王和其子刘丹,一起跟随霍去病去战场征战,以作监督。”
刘彭祖面色惨白,只觉气血冲顶。
我爷俩如果真跟着上了战场,生死岂不尽数落在霍去病手里。
“冠军侯你下去吧。在家思过,罚你禁足五日,不要老给朕惹事。”皇帝横了霍去病一眼。
霍去病从书房出来,自行归家。
而在书房内,皇帝看向刘彭祖:“你赵王一脉,屡有失仪,私自铸币,行乱之事不在少数。即日起,朕收回你的郡国封地,你回长安来住吧。
朕罚你禁足十载,在府内不准出来。世子刘丹,剥夺其王位继承权,贬为庶民。”
刘彭祖骇的手脚发麻。
刘丹惊愣无语,难以置信。
皇帝居然要将他赵王一脉连根拔起,收回封地封国!
刘彭祖亦非蠢人,立即就想到皇帝是在杀鸡儆猴,拿他震慑各地封王,进一步推行收归铸币权的事情。
往更深层想,皇帝是在加强他的中央集权!
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头,后续会有更大的动荡。
整个宗室可能都将迎来一场波澜。
“朕对你,已网开一面。你该清楚,你所行之事是死罪。”
刘彭祖伫立良久,自己能用来对抗皇帝的筹码,其实很有限。
他背后那些宗室各支的人,若皇帝真动了怒,绝不会在此刻为他刘彭祖,和皇帝全力刚到底。
尤其是在霍去病连消带打,短短时间里就动兵掌握了一系列实证的情况下。
而如果动用宗室各支,全力抗争会是什么结果?
要真到了那一步,后果几乎注定了是死……刘彭祖缓缓躬身:“臣领旨,谢陛下。”
“你下去吧。”皇帝道。
眼下只是个开端。
皇帝确实准备借机整顿各地封王,这是他从当年七国之乱,还有不久前的淮南叛乱后,就在蓄谋准备的事情,正好借此次收归铸币权,拔掉赵王展开。
历史上的武帝也是不断加强对诸王的管控,高度中央集权。
————
华灯初上。
霍去病回到府内,发现有客人到访。
内宅的一间侧殿里,鼓乐声声。
刘清亲自抚琴,白南妤拨动琵琶。
还有一女子,在殿内中间的毯子上,翩翩起舞。
其人一身红金两色的长裙,区别于汉裙的收腰款式,露出一小截纤腰和双臂。
白皙小巧的赤足上佩戴专为起舞而制作的金色流苏,流苏随着舞步摇曳,折射着殿内灯光,动作若行云流水,灿若流波。
其身段起伏,一举一动带着莫名的韵味,时而屈腿倾身,缤纷的手姿,像婀娜的花朵在绽放。
脸上表情与动作相呼应,一时慈祥庄严,一时又典雅纯净,在视觉中呈现出强烈的冲击力,震撼着人的心灵。
其身似鸿雁,双臂柔若无骨,足端生莲,如荷叶上的一滴圆露在滚动,充满了灵性。
那女子舞步进退,仿佛映合着天地间最曼妙的至理,动静和虚空形成了一种别样的扭力,似进实退,变化无穷。
一曲罢,殿内歌舞皆停。
众人完全沉浸在其动人的舞姿中。
“早闻你乐舞双绝,确有惊世之妙。”
刘清率先开口,看向门廊处伫立的霍去病,欣然道:“夫君说是吗?”
那跳舞的女郎翩然回首,看见霍去病站在门廊处,不由得面色微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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