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到六个月……”
我对数字很敏感,我们都对数字很敏感,我跟冯叔都酷爱数字。
它们简单,纯碎,不参有任何情感。
但是现在我开始憎恶它们了,前所未有的憎恶。
憎恶它们的原因,也正是他们的纯碎,没有任何情感。
这些数字不会因为你喜欢它,就会迟一点带走冯叔,不会……
“刘先生,请进来……”
我听到武思梅地话,赶紧站起来,使劲地擦了一把脸,然后走进董主任地办公室。
董主任拿着核磁共振地片子,放在灯光板上,严肃地跟我说:“全面的检查已经出来了,肝癌晚期,并且转移到肺部……”
我立即愤怒地说:“别跟我说这么多,我现在要知道,怎么才能救他……”
董主任无奈地说:“还是带着他,出去走走吧……”
我愤怒地咆哮起来。
“你们不是喜欢钱吗?你们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钱,告诉我,要多少钱才能救冯叔,说个数字,我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数字吧……”
面对我的咆哮,董主任依旧不为所动,他抿着嘴,很沉痛地说:“我也很希望钱能解决问题,但是刘先生,真的没办法,冯先生已经到了肝癌晚期,并且伴有病灶转移,我给出的意见,就是让患者在最后阶段,享受人生吧。”
我绝望地看着董主任,我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我哀求着说:“想想办法,移植,再造,你们是最好的医院啊,你们收几百万的贵宾费,你就应该给我贵宾的待遇,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董主任深吸一口气,很沉痛地说:“刘先生,如果你觉得钱交的很亏,我们可以帮你退卡的……”
我痛恨地看着董主任,咬着牙说:“谁在乎这些钱……”
董主任立即说:“那我十分好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纵容他酗酒,并且,耽误到了晚期才来就诊,从你们的经济实力来看,你怎么都不像是农村那类无知愚昧的人……”
我无奈地松开手,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回想着这四年来,我跟冯叔的日子,我们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们为了一口饭,一个休息的窝,都要省吃俭用,都要出去拼命打零工,受人欺负。
我们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了,何谈来就诊?
谁知道,天,就这么恶毒,专门挑着悲惨的人来坑害。
上天,你真的太可恶了。
我痛苦地看着董主任,我哭着说:“你是医生啊,你总得做点什么吧?做点什么吧?”
董主任无奈地低下头,很痛恨地说:“我只能最大限度的,在他生命最后的一个星期,将他的痛苦减少到最低……”
我痛苦地低下头,抱着我的脑袋,十分痛苦。
我已经失去了父母,跟我相依为命的冯叔还有几个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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