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胤大官人可是大宋朝腥风血雨里滚过的人物,老汉话刚说完,他陡然眼神一亮,心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解铃还须系铃人。原来这老汉是在教自己的孙子,善用吴、刘两位校长之间的矛盾,漂亮地把名额争过来。
易胤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老汉,心想这老汉提起土山官场的人物如数家珍,真算得上土山官场的老人参了!自己虽然医、武双绝,但要在土山打开局面,还欠缺些人事经验,不把土山的百官图摸清了,贸然地乱闯,想混出个样来,不啻于痴人说梦话。看来,以后还要多和老爷子聊聊。
“爷爷,我爸找了刘副校长,吴校长那条路算是堵死了,您退休这么多年了,既然,他不想给您这个面子了,那......”凌建平没听懂爷爷的意思,继续询问着爷爷的意见。
“面子,哼,没了权力,官场哪有什么面子之说,老喽!”老汉自嘲着,看了看凌建平说道,“最近到南关丽乐花园那边多走走,有事就找刘副校长。”
说完,老汉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风淡云轻之间,让凌建平头痛的名额,似乎已经落定。易胤在一旁听得微微颔首,心底牢牢记住了“南关丽乐花园”这六个关键的字眼。
“平啊,你的书法练得怎么样了?”老汉冷话题一转,不丁地问了一句。
还在沉思中的凌建平,陡然回过神来,想想自己已经快半年不摸毛笔了,不好意思地道,爷爷,我实在太忙,抽不出空来。
老汉不满地哼了一声,缓缓起身在案头铺开宣纸,说道,“人逢大事要静气,心都定不下来,还能成什么事。多练练书法,对静气有好处!”
易胤看到了案头熟悉的端砚,闻着沁人心脾的墨香,忙起身熟练地为老汉研起墨来,仿佛又回到了大宋朝那墨香四溢的年代。
老汉将毛笔蘸饱了墨汁,稍稍顿了顿,随即提起笔来,笔走龙蛇,一口气完成,落款处写着:“柏华录东坡诗以咏志”,易胤看了看,心想原来这位老汉的名字,就是凌伯华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易胤摇晃着脑袋,轻声吟诵起来,待品品诗中的意境,顿时觉得这首看似写景的诗,却暗藏玄奥,说是一语道尽了官场的诡谲,并不过分。
“咱大宋朝,真是出人才呀,还是千古难遇的大才!”今日,读到东坡学士的诗,易胤心底不胜唏嘘。
“小易,你书法如何,来写两笔!”凌柏华见易胤看得专注,想来也是懂字的人,伸手将毛笔递了过去。
其实刚才易胤看到毛笔,心里早就技痒难耐,好久没写毛笔字了,这曾经名扬大宋朝开封府的易胤,准备为凌柏华老汉,留下墨宝了。
易胤接过毛笔,灵台间顿时一片澄明,迅速进入了书法的状态。
“写什么呢?”他本想含蓄一些,写首思乡的唐诗,但最近刚刚读来的伟人诗句,却如汹汹波涛般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刹那间,易胤情难自已,丹田之气发动,以气驭肩,以肩运臂,以臂带腕。
唰唰唰——下笔一挥而就:“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易胤敬录伟人诗。”
“好!”易胤刚刚收笔,凌柏华老汉忍不住拍案大赞,“好书法,好气魄!”
“晚辈献丑了!”易胤放下毛笔,心底的波涛渐渐消退,抬头看时,只见凌柏华老汉那犀利的眼神望自己望来,易胤迎着老汉的目光,淡淡地一笑。
凌柏华老汉,在土山官场混迹数十年,从一个小山村的民办教师,登上了原县教委主任的宝座,一辈子和教育打交道的她,自认为阅人无数。
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却让他不得不感到惊诧,不说那笔秀丽中暗藏恢弘气度的书法,但说那书写伟人诗词时的豪气,实乃生平所罕见。
接下来,凌柏华老汉收敛起凌厉的目光,和两个年轻人拉起了家常。对易胤这个年轻人了解的越多,他越是惊奇,“自古英才出寒家,假以时日,我土山县又要出大人物了,我的孙儿好运气,竟然交上了这个朋友!”
愉快的时光总是匆匆流逝,太阳西沉之时,凌建平依依不舍地和爷爷奶奶告别,易胤抱着一小口袋“望天吼”干辣椒,心里美滋滋地搭在自行车把上,主动承担了蹬车载人的重要任务。
临别时,凌柏华老汉摸着凌建平的脑袋,再三叮嘱:“平啊,和小易好好相处,有事,多问问小易的意见,啊!”凌柏华已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的孙子,牢牢地靠紧易胤这颗未来的参天大树,而自己也将为这树的成长施肥、修剪、除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