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寂倒抽了一口凉气,被同僚逮住大衣的肩章,抓回浮船坞一层的起居室。
在城市中进行谍报侦查活动的斥候们还有建筑的保护,不至于当场冻死。寒流越过海岸线之后要经过生活区和工业区楼房稀释,也没有造成多少平民伤亡。
可是海岸线上生活的人们,只在这一瞬间,因为阿雪的一个念头,就有一百八十多条无辜的生命死得悄无声息。
枪匠老师与合成旅各部的将士们,在加拉哈德和这些学生讲过许许多多灵灾案例。可是书本和录像带里的画面出现在眼前,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流媒体里边冷冰冰的数字变成切肤之痛,这种精神压力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像一座沉重的山岳。
“你无法保持专注”鸦人小哥翻动同组别官兵的眼皮,按照无名氏的作战经验来观察眼动:“印度快运航空812空难为例,刚才你昏迷过去,身体陷入自我保护的深度睡眠机制。”
齐寂终于回过神来,按照规章条例去检查伙伴的精神状态。
鸦人小哥接着给战友做元质分析。
“现在你还有一部分深睡惯性,枪匠老师用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光凭意志是很难征服肉身的——这位塞尔维亚籍机长在休息时间睡得太深,醒来时丧失了大部分判断力,最终飞机降落时发生空难。我们要听齐寂的”
“作战各项任务暂缓,四组人员交替做元质分析,我们三分钟之后再部署传唤铃和沙盘。”
鼹鼠妹搜出万灵药,捂着同伴血淋淋的伤口,往外看了一眼。
“齐寂,有好多人”
齐寂立刻应道:“我看见了。”
“那家伙真的是青金吗?”熊哥瘫在地板上,搂着一个老同学的肩,小心翼翼的翻看眼球,观察瞳孔状态:“阿雪?”
从斥候和灵云小队那里得到的消息表示——阿雪是一位青金卫士,要么是接受狼母授血的个体,或是狼母的子孙。
“为什么青金卫士会帮助归一教?”队伍里有个姑娘哭哭啼啼的,很想控制情绪,啜泣声听起来就像擦玻璃,“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齐寂眉头紧锁,“她以前是什么不重要,现在她是灵灾——要消灭她。”
鸦人小哥给组里其他三人做完元质分析,忍痛拔下眼周的几根鸟毛,要把鸟类瞬膜覆盖状态的眼瞳完全睁开——
“——给我做检查,老同学。”
与豪哥同班的指导员用棉布清理完鸦人的眼周血迹,对灾兽混种做元质分析。
可别嫌这套程序麻烦,枪匠对决策单位有一套严苛到不讲道理的任务执行标准,如果无法通过这套元质审查,无法保证精神状态能抗住灵压的考验——这些指挥者会害死前线的士兵,就像之前鸦人小哥讲过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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