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但他对你……还是好的。”
谢时暖垂下眼皮,手指抠着裙摆,“我觉得……”
“原来你在纠结这个……”沈牧野睨着她,“你觉得我该把救他摆在第一位,无论怎么斗都不能伤害他,就因为他是我爸。”
“……”
“小暖,我想谢伯伯应该是个不错的父亲,即便你恨他早亡,但他还活着时,你们是正常的父女。”
沈牧野慢慢看向墓碑,“我曾经也觉得我该无条件爱我的父亲,不论他有多不像父亲,但大哥的事点醒了我,小暖,我父亲从始至终都是个精明的商人,再美好的妻子,再争气的儿子,触及他的核心利益后都是外人,必要时,都可以扔掉。”
沈牧野第三次抬臂,这一回,谢时暖没有再躲。
她今天没有挽髻而是编了个长辫子垂在脑后,他勾过来揉捏着她柔软的发丝,目光变得虚无:“大哥原本的计划是用结婚来引火,彻底动摇爸的权威,让金诚跌倒遭受重大损失,只有这样,爸才会感受到真正的痛苦,后来你也看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金诚确实遭受了动荡,但不算重大,反倒是他,伤心又伤身,被泼得一身都是污水,他只能换个方式,用自己的死来惩罚父亲,听起来很没意思。”
“怪不得叙白有时候会很伤感地说自己一事无成。”
沈牧野松开辫子,将人捞进怀中,女人的身体柔软可亲,最是抚慰人心。
“因为他对父亲始终有指望,下不去手,他不是不会用阴招,相反,他做总裁时,精明世故圆滑,只要能成功,什么烂招都敢用,但对父亲,他变得异常迟钝。父亲可没这个顾忌,儿子所有的软肋都被他拿来当武器,攻击得停不下来。儿子死了,他哭得伤心,一副要死要活很后悔的样子,但转头,对着翅膀硬了的我,还是按捺不住,故技重施。”
沈牧野望着天,眸光空洞,“疼不到自己身上,不亲自体验一回被亲儿子痛下杀手的刺激,他就不知道,三年前,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失去了一个怎样的儿子。”
原来,他纵容沈延清,明知父亲会出事全当没看见,是因为他想为沈叙白报仇,替沈叙白完成他完不成的事。
谢时暖抬手回抱住他,闷声道:“我……我确实不懂,是我狭隘了……抱歉。”
“哪里狭隘?”
“我没经历过你的人生,不了解你们父子关系的复杂,那就不该怪你下手狠辣。”谢时暖叹道,“阿野,跟你们比,我确实是个傻白甜。”
“终于有自知之明了谢秘书,你老板我等这句话等很久了。”
谢时暖嗖的抬头:“沈牧野!”
沈牧野眉眼带笑,像是知道她会抬头一样,第一时间俯身,精准地堵住了她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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