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好,我问你。”刘斯年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遥控器,“你对我的感情除了同情和愧疚,还有什么?”
沈牧野闻言皱眉,谢时暖明显紧张起来,她犹豫了又犹豫,支吾道:“还有……”
“不许骗我不许装哭。”
“我……”谢时暖握指成拳,还是抬眸道,“我觉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或许是因为你实在很像谢骏,我是真心拿你当弟弟……”
“噗!”
沈牧野笑出声,“哎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说什么,当弟弟,行吧,弟弟就弟弟。”
“阿野!”谢时暖斥道,“你别说话。”
“当弟弟……”刘斯年喃喃,“呵,还真是不出所料啊。”
他自嘲般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掉下来。
“我还以为你能说点什么有新意的,还真诚实。”
“你不让我说谎的……”谢时暖忐忑的看着他,“我怕我撒谎你会更生气。”
“不生气,我不会和你生气。”
刘斯年擦掉眼泪,摁了一下遥控器,老祝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不好,随即,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的上半扇缓慢的降了下来,完整的窗户瞬间变成了玻璃阳台。
顶层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北风萧瑟夹杂着雨点,原来外头已经开始下雨。
风吹得谢时暖迷了眼,又吹起沈牧野的风衣,刘斯年的话也飘在风里。
“谢时暖,你猜的没错,我的结局确实是自毁,但原因你没猜对,我不是觉得愧对谢骏。”他顿了顿,“或许也有吧,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我都是造成他死亡的罪魁祸首之一,理当付出代价。”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说我知道正常的爱恨该怎么表现,是故意极端给你看,那你高估我了,事实上我不知道,你的好同事小刘所有的正常反应都是和正常人学的,那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会因为陈正忠伤害你,就让他死,会因为陈晓玉和孟锦云对你过头了,就让她们自相残杀。”
刘斯年伸出手接雨,雨点子掉在他的手指上。
“我觉得我做的很对,没什么愧疚感,毕竟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谢时暖,我想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你都说出来了。”
“什么?”
“你拿我当弟弟觉得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舍不得,但我不是,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不是对亲人的喜欢。”
刘斯年已然平静下来,眸光沉郁,像是叙述很普通的事。
“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直到和你相处了一年,我才觉得可能是这种喜欢,但晚了,你已经被这个男人骗走了。”他懒散的瞥了一眼沈牧野,“品味真烂,我试图拆散,可惜没成功,你对他实在太执着,我不忍心。”
“切,别说的好像你高抬贵手了似的,刘斯年,是你没本事。”
沈牧野一点不怕刺激,仍是大言不惭。
谢时暖急得跺脚:“阿野!”
“我确实没这个本事,我承认,沈牧野你有句话说的不错,我和谢玫很像,她喜欢哥哥,我喜欢姐姐,这就是遗传,没得逃避。”
刘斯年扶着窗台,单手一撑坐了上去,谢时暖不由惊呼。
“不要!”
“谢时暖,如果我活着至多是个弟弟,等着哪一天给你的孩子当舅舅,但如果我死了,你就会永远记得有个爱你的人为你做尽了所有事,最后死在你面前,那么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会永远记得我,刻骨铭心!”
话音未落,他一翻身,跳了下去。
落入风中的那一刻,他想,果然很舒服,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他看见探出窗外的谢时暖,哭唧唧的,如果不是他果断,一定要被装哭哭的心软,那多没意思。
还是这样好,活了这么多年,如意的事情没几件,这就是其中一件。
其实这样的结局多好,坏人伏法,好人圆满。
她也会一直记得他,不是当弟弟。
刘斯年笑了起来,闭上眼。
……
“这座大楼不错。”沈牧野揽过谢时暖的肩,“露台那么大最适合救人,没想到赌对了。”
谢时暖泪眼朦胧望向下面,猛地捂住嘴。
“阿野!”
“我们千辛万苦把战场转移到会议室,演了半天,怎么能是白费功夫。”沈牧野温声哄,“好了,这下放心了吧。”
谢时暖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