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唐雨谦虚说自己辩经不行云云,苏雨樵早就有些麻木了。
不管什么时候,唐雨总是这一招,谁知道他嘴上谦虚的背后,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三月诗会,那一句“你白,你太白”,就足以说明唐雨的刁毒和阴狠,如若谁把他的谦虚当成是示弱,那真就是大傻瓜了。
“嘿,好了,这些闲话不多说了。今日你们既然是给我送束侑,却不知你们的束侑是什么?”苏雨樵话锋一转,神色比先前竟然缓和了一些,倒是让谢聪松了一口气。
谢聪自入阁楼就担心苏雨樵要对自己和唐雨两人发难,如若那样,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她和唐雨言语机锋了几句,竟然变得出于意料的好脾气了。
他内心又是感叹,又是羡慕。
放眼武陵士子夫子,恐怕也就唐雨敢和苏夫子这般说话了。
当日就算是李勃夫子,却也不能让苏夫子这般宽容,倘若李勃夫子敢这般说话,今日少不得两人又得比斗一场……
恭恭敬敬,谢聪送上了自己的束侑,却是一束琴弦。
“学生听闻夫子修行琴系法术,便在宋国托师长购得宋天音阁琴弦一束,希望能对夫子修行有所裨益。”谢聪恭敬的道。
丫鬟馨儿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琴弦送到苏雨樵的面前。
苏雨樵眉宇之间露出喜色,玉手轻轻的抚摸在琴弦上面,赞道:“不愧是天音阁做出的精品,我大楚虽然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是单说制琴,却是比不上宋国的技艺,轻候,你为备这件束侑,却是费心了。”
谢聪脸微微发红,内心却是很高兴,道:“能入夫子法眼就好,学生一直内心忐忑,生怕夫子看不入眼呢!”
苏雨樵淡淡一笑,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又准备了怎样的束侑?”
唐雨摇头道:“我的束侑却是比不上轻候,非得被他比下去了。说来惭愧,我从秦国来,却不像轻候兄这般只是单为求学。我父母皆失,于秦国实为无所依托,不得已才来大楚寄人篱下。
端午佳节,我囊中羞涩,无以孝敬夫子,却就只有一册手抄书籍,愿夫子能不嫌弃……”
唐雨将一册书送给馨儿,馨儿只瞟一眼书名,便“啊……”一声惊呼。
“这……”
她极其古怪的看了唐雨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听唐雨刚才说得可怜,馨儿还真以为唐雨会向那些寒门士子一样,用手抄经典一类的手法送束侑,心中对他缺少期待。
可是这书……
“小姐,这是唐雨士子的束侑……”
苏雨樵接过馨儿手中的小册子,脸色也是一变,赫然也站起身来。
“这……这是《人间诗话》?你……你从何处得到的?莫非那李勃竟然将这本书送与了你?”
唐雨愣了愣,心中很是惭愧。
这本书的确就是《人间诗话》,唐雨在李勃处见到过,自然这书也就属于唐雨了,谁让他有那逆天的神通呢?
李勃当日炫耀此书,说这书苏雨樵如何如何梦寐以求,唐雨便记在了心中。
昨日谢聪说要给苏雨樵送束侑,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东西可送,便用小楷抄了这册子,却并未觉得这书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看苏雨樵的神情,分明是喜欢得很,唐雨反倒有些惭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