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顾忌,武后也一样颇觉棘手,理由么,同样是没有制胜的绝对把握,再说了,自打将朝堂的重心搬到了洛阳之后,武后已是握有了一定的主动权,假以时日,不难将太子一系的重臣打将下去,以一众北门学士取而代之,真到那时,太子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要杀要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武后自然没必要在此时强行去与太子见个真章,故此,她先前才会出言打断了高宗的话头,也正是不愿见到这门亲事就此成了之意,这一点倒是与太子不谋而合,可惜被李显这么一搅合之下,拿白雁来说事的由头便有些子成了问题,在不清楚李显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的情况下,武后也只能是理智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太子与武后这两个正主不开口,早已得了李显指点的李贤自然是乐得沉默到底,打定了主意便是要坐山观虎斗,至于李旭轮么,毕竟年岁尚小,眼瞅着情形似乎不对,自不敢参合其中,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如此一来,大殿里的气氛可不就诡异万分了起来罢。
急么?当然不,甭管旁人急还是不急,李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不只是对众人的缄默不在意,甚至对这门婚事能不能成也一点都不在意,只因这门婚事不过是李显全盘计划中的一个由头罢了,却并不是唯一的由头——而今太子已到了洛阳,其与武后之间的冲突或迟或早总是要发生的,要想寻个由头来煽风点火,对于李显来说,简直跟喝水一般简单,说实话,真不差这桩婚事的成与败,当然了,如此现成的一个由头,李显自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只不过他等得起罢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去着急。
“显儿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只是白雁难得,显儿可有把握么?”
旁人都可以保持沉默,独独高宗不行,眼瞅着大殿里气氛诡异非常,高宗已是有些子看不下去了,这便微皱着眉头出言问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话,孩儿不敢言绝对之把握,唯尽力耳,为太子哥哥之婚事,儿臣自当竭力而为之。”
李显敢当庭提出,自然是有着不小的把握的,可这等事情非同小可,李显自然不会傻到拍胸脯担保的份上,这便昂然地回答道。
“这样啊,唔……”
高宗这些年因病重之故,实是有心而无力,已甚少管理朝务,可人并不傻,一开始是没想到问题的复杂性,一门心思只是想为太子寻上门好亲事,可先前见殿中诸人神情诡异,立马便起了些疑心,只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罢了,此时见李显虽没将话说死,可言语间自信之心却已表露无疑,似乎全力也要促成这桩婚事之架势,心中的疑惑不免就此更深了几分,一时间竟自犯起了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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