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剑冢归来,苏景心中真正拿定了主意,只要师娘被发现,自己便要循尘霄之例,接任夺一剑,原因有三:
其一,任夺的北冥来自剑冢,会受到自己丑剑的克制;其二,任夺在离山的应该是分身,本领远逊于本尊。
“至于第三重...”苏景笑了笑:“我觉得任长老应该不会真下杀手。”
任夺没什么表情:“我不会真下杀手?整座离山都知道,我看不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师叔。能堂而皇之将毙于剑下,简直再开心不过。”
“刚不是才说过,你要想真想杀我哪会等到今天。”说到这里,苏景依着棵大树坐了下来,还伸手一拍身旁,问任夺:“你也坐?”
任夺一哂,没搭理他。
“有件事我不敢不想:你怎么总是找我麻烦?”苏景拍着手上的泥土继续道:“开始我还道你心中记恨九祖,所以连带我一起恨了......可这么一次一次下来,我就真不明白了,你要真恨我直接把我灭掉不就是了,听闻你的往事、见你平素作风,当真是修家典范的:风行雷厉、珍惜时间!这几十年却不厌其烦,跑来和我没完没了的闷斗,是我实在太招人恨,还是你太无聊?”
“后来你要褫夺我真传身份,开始可把我气坏了,可静下心想一想......这事根本就说不通,我已阳寿将近,任谁都以为我没希望再破境了。你就直接坐等看我老死这个天大笑话便是了,到时候我丢命、引我入门的九祖丢脸......你若真是恨屋及乌,我那样的下场对你来说可比什么都更解气、更过瘾。”
“褫夺真传,看上去是侮辱,实际却多此一举。等我想通这一重,心里便有数了:任长老是一片苦心啊,折辱也好、找麻烦也罢,都是表面文章,想我上进才是您老的真正用意。”
“陆崖九师叔的为人我不敢妄加评论,但以他老人家的性情,若是看不上那个叫任夺的年轻弟子,大袖一挥把他赶出山门就是了,又何必没完没了的苛责?偏偏您老又是同辈弟子中成就最高之人,这倒是不难猜测,陆师叔对你的苛责,是一片爱护之心。”
“连我都能猜到老祖的心思,任长老自然看得更清楚,所以...恨屋及乌不对,爱屋及乌才对。”好一番长篇大论后,苏景拉回原题:“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请任长老为我执例。”
“另外还有句话非说不可,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总拿如见出来晃...主要是看你认真得很,怕你不止是演戏给我看,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扮上了。”说着苏景起身,对任夺抱拳躬身:“无论如何,都要谢过以前失礼之处。”
“玉牌在上,我跪的是离山九位师祖,与你没有半点相干!你请出‘如见’时得意洋洋,于我眼中无异跳梁小丑。”任夺一挥手,不受苏景这一礼,随即又点评苏景之前说的那一大串话:“想了那么多,但也没能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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