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那些外埠亲王也有秀女送进北京来,今年怎么样呢?”瑜老太妃问颂银,“那地方的女子,挑得好看,高鼻深目还有些意思。挑得不好看,像喀尔喀那地界儿,脸盘儿驴打滚似的,做宫女都没地儿搁她。”
颂银笑起来,“老祖宗真爱说笑,今年也有,明儿您要愿意就去瞧瞧,好姑娘多着呢!”
瑜老太妃嗯了声,“女人好看,将来生的孩子也好看,儿子像妈嘛。说起儿子,前儿五爷特特儿进来,我瞧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太后无关痛痒道:“来诉苦来了,说他有难处,养一窝女人,不生孩子尽闹腾。上回一个得势的格格和他撒娇,他恼了,临出门说了句赌气的话,让戈什哈把她活埋了,结果到家,人真给埋了,掏了半天才把尸首掏出来。那格格肚子里有两个月的身子呢,可惜了的,一句话没了。他子息上也艰难,家里那个长得柴火棍儿似的,眼看要不好,说想过继一个,来讨我的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他兄弟好几个,老二老三家一胎两个儿子,说通了,抱养一个就是了。”
老太妃们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五爷死了的那个格格身上,完全忽视了过继的问题。颂银却知道,他们的计划正一步一步实行,如果能把小阿哥安全弄出宫,后面的事才好继续。她是妇人之仁,总觉得孩子可怜,才三个月大,就要充当工具颠沛流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生在帝王家,又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他的人生注定起伏不断。
“我听说五爷和另几位爷不对付,哥儿几个见面就吵,要过继二爷三爷家的恐怕说不通。”她旁敲侧击着,“儿子是爹的心头肉,当爹的只怕都舍不得把孩子送人。”
太后道:“过继给他也不吃亏,还是乌雅家的人。等他百年后,爵儿和家业都是过房儿子的,也不错。”言罢顿了顿,像在琢磨什么,搓着额角叹息,“上了年纪了,近来总是作头痛……”
几位太妃都是知情识趣的人,站起身道:“老佛爷千万保重身子,咱们来了有会子了,耗费了老佛爷的精神,快些养养。今儿咱们先散了,等明儿再来陪老佛爷找乐子。”
太后笑道:“也好,是有些乏累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宫女太监们簇拥着把人送出了慈宁宫,颂银脚下慢了两步,因为瞧出太后打发了众人,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正合她的意。
果真她要出门,又被太后叫了回来,一番叮嘱,表示明天大选万万要挑身强体健的,“身底子好,容易受孕。皇帝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这么糊涂下去。宫里这么多女人可不是摆设,就是为了开枝散叶。皇嗣乃社稷根本,半点将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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