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图尔特居住的永恒宅邸,既是螺湮城中唯一的宫殿。虽然这座宫殿对陈景他们而言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大衮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也就是了……如果抛开那些犹如海螺般的巨型石柱不谈,宫殿的整体轮廓其实更偏向于表世界的金字塔。只不过与埃及文化中的金字塔不同,塔顶是面积宽广的平台,而并非是传统金字塔的尖顶锥形结构,每一级的台阶也更为平坦,让人迈步向上攀爬没有半点困难。如果仅从这座宫殿的主体结构来说,它多少还算是符合人类的审美,至少金字塔勉强也能跟宫殿联系在一起,可恰恰就是因为有那些四处耸立的巨石柱存在……这座宫殿变成了一个由无数几何体组成的石质森林。那些石柱应该是当初修建宫殿主体时就存在了,但让旁人看来却只觉得它们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同流星一般砸在这座宫殿上,直到将部分柱体与宫殿融合为一。巨石柱的数量之多,陈景一眼都数不完。而它们也并非都是规整的长方体,还有圆柱形以及各种奇诡的矩形。每一座巨石柱上都布满了风格怪异的浮雕,大多都是不明意义的咒文或是图腾,只有少部分浮雕的内容能让陈景他们看懂……这些能被读懂的内容,大多数都与大衮以及特基礼有关。那些浮雕大致讲述了一些大衮与特基礼的往事。譬如它们的来历。最初大衮与特基礼是从某个洞窟里走出来的。像是被某人召唤而来。洞窟之外有一个类似仪轨的图腾,而在仪轨图腾之前则又有一道模糊不清的类人背影。最重要的是。那个洞窟的形状与伊哈斯雷极为相似。经过询问之后,大衮也是坦然告诉陈景,那就是伊哈斯雷,只不过当初的伊哈斯雷并不在海底,而是在旧海远东处的一座绿洲之中……“伊哈斯雷便是仪轨的一部分,我们与其他螺湮城的居民一样,都是被主人从其他维度召唤而来,又针对这个世界的生物环境,对我们进行了一些基因改造……你应该看得出来,浮雕上的我与现在有些不同,当时的我更像是一条快被晒干的臭鱼。”大衮的笑话并没有逗笑任何人,因为大家都只顾着关注它所说的“重点信息”,也就是它们的来历……如果大衮所说的一切都符合实情,那么螺湮城的实际情况,恐怕与旧日时代的所有势力都不同。众所周知。在旧日时代,无论是那些自称为“王”的生物,亦或是那些被冠以“神灵”之名的古老种族,他们率领的势力几乎都是由本世界生物组成,只有极少数是从世界之外来的……就像是黄王的深空异彩,或是群星神骏拜阿吉。当然。陈景虽然对螺湮城的“风土人情”极为好奇,但更为好奇的是大衮之前所说,螺湮城之主克图尔特与黄王之间的友谊。大衮说了。黄王是克图尔特唯一的朋友。但在完整继承黄王的记忆之后,陈景却在这份记忆中找不到半点与克图尔特相关的信息,甚至他还找了耶格托斯他们问询……没错,耶格托斯他们既不知道克图尔特,更没听说过螺湮城。换言之。这座古老的失落之城就像是从历史中消失了,甚至也从那些经历过旧日时代的生物大脑中消失了,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存在,也没有人知晓他们存在。一切有关于“螺湮城”与“克图尔特”的信息。都不存在。只有极少数未曾触及隐秘真相的信息,被一些螺湮城的眷族在某些遗迹中留了下来。“大衮,容我冒昧问一句……”陈景忍不住好奇,与大衮并肩走着,细声问道,“你说你的主人曾是黄王的至交好友,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伱主人的名字……”“你很了解黄王?”大衮笑着问道,肥厚的嘴唇上翻,露出了一个狰狞却又友善的表情。“很了解。”陈景点头,“不出意外的话,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恐怕就要有点意外了……”大衮笑了笑,“你应该继承了黄王的记忆吧?”陈景一怔,没想到大衮会知道这件事。“是在军备库里?”大衮紧接着问道,“是那本书引导你知晓了黄王的记忆,对吗?”“你……你怎么知道……”陈景喃喃道,不可置信地看着大衮。“我还知道黄王为你留下了另外一条崎岖蜿蜒的成神之路,虽然我的主人曾经认为那是一条绝路……”大衮说到这里便沉默了下来,抱着特基礼不断加快步伐,继续向这座犹如金字塔般的宫殿顶端攀爬。在这一刻,陈景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他觉得军备库里的那些事不可能被外人所知,黄王传承记忆应该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连耶格托斯他们都不曾知晓。大衮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它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啊!黄王的记忆。深空序列的另外一条“路”。这些事黄王不可能告诉外人……“深空之裔,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困惑,但那些不解的谜题不该由我来揭晓答案。”当大衮抱着特基礼踏上最后一层阶梯之后,它望着金字塔顶端平台上的古老祭坛,眼中的神色愈发急不可耐,激动与亢奋的表情不断往复在它脸上出现。“我的主人会告诉你一切。”大衮抱着特基礼快步走上祭坛,随后便将特基礼放在祭坛中心一个类似“水缸”的石质器具中。下一秒。大衮便将双手放在“水缸”边缘,口中不断大吼着那些晦涩难言的古老咒语。如大衮之前所说。为了保存唤醒螺湮城的力量。它与特基礼在外界只能一直维持着“半沉眠”的状态。而现在……让它苦苦煎熬了亿万年的任务终于走向终结。它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敲响“闹钟”,借此唤醒这座早已被历史与记忆遗忘的螺湮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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