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之前提到的‘深空脐带’,其实就是那根被黄王拽断的神经?”“是的。”克图尔特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让陈景看向那条“深空的脐带”,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满是怀念,似乎有种睹物思人的感觉。“这是黄王给你留下的大礼,也是唯一一个需要避开造物主耳目的关键物品……”克图尔特不动声色地说道,像是在给陈景发出警告,“如果没有这条‘脐带’为你补全深空,伱以后的路会很难走,说不定在晋升序列七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直接崩溃掉。”“真的假的?”陈景半信半疑,因为改换序列是黄王一手安排,而且当初听黄王亲口说的意思,这条路虽然风险大但也不至于序列七就要死人啊。“如果你还是依照原本的深空序列晋升,那么你肯定不会遇见什么风险,不过最高……也就只能达到黄王的境界罢了。”克图尔特抬手指了指天上,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黄王都被那群造物主给弄死了,你就算达到他的境界,也不过是重复一场悲剧而已。”“我知道……”陈景眉头紧皱,“所以我按照他的建议换了序列晋升的途径。”“没错,就是因为你换了途径,所以你越是往后晋升风险就越大。”克图尔特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相信我,深空迟早会杀了你的。”“……为什么?”陈景不解地问道。“因为你想冒充它的孩子,但你体内流淌的却不是它的血,它不会像是当初抛弃黄王那样抛弃你,它会直接让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克图尔特怪笑道。“黄王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陈景脸色愈发难看。“如果他当初在军备库里把这些话都跟你说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能到螺湮城来见我吗?”克图尔特笑了笑。“你的意思是……”陈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那些该死的造物主一直都盯着你,所以你只能获得部分的信息,甚至是错误的信息,你需要借此来麻痹祂们,毕竟想要仔细搜寻你的记忆可是违背考试原则的操作,那位至高者不会放过祂们的。”说到这里,克图尔特长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被世界遗忘,被时间线遗忘,被造物主遗忘,甚至被黄王本人遗忘……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我才能完美地隐藏起来,好为你这个深空后裔做准备。”“其实有一点我很好奇。”陈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能力从历史中抹除自己的存在,这点我相信,但那些造物主……祂们的实力远胜于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从祂们记忆中消失的?”“它帮我的。”“谁?”“它。”克图尔特抬手指向那条悬浮在虚空中的“深空脐带”,表情也莫名变得茫然起来。“其实直到今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条神经在脱离深空之后还在继续生长……我无法操纵它,但它确实可以帮我,这还是黄王教我的手段。”“他还有这本事?!”陈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克图尔特露出一丝苦笑,似乎被陈景问到了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是帮黄王补全计划的人,也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从某个角度来说,我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的一部分,但这个真相对我来说不是真相。”一时间,陈景都被克图尔特这番话给绕懵了。什么叫真相对你来说不是真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在整个计划里,你不就是最重要的那一环吗?!所谓的真相对你而言应该……“黄王骗了我。”克图尔特收回目光,表情苦恼地抓住头发,死死瞪着眼前被酒水腐蚀出凹坑的桌面,“他应该对我也隐瞒了很多事,就譬如你好奇的这个……那些该死的造物主到底是怎么忘掉我的?!”“你先冷静一下……”陈景生怕这个患有精神病的古神又撒疯,急忙安抚道,“想不通的问题就别想了,我们聊其他的!”“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参与这个计划的人不止有我跟黄王!应该还有其他人……或是说其他的力量参与其中!”克图尔特喃喃自语着,幽绿的眸子中跳动着凶光。“但黄王竟然不告诉我!为了帮他!我可是付出了亿万年的时光为代价……”说着,克图尔特猛地伸手越过餐桌,一把拽住了陈景的衣领。“在无数的平行世界里,我是唯一的存在,螺湮城也是唯一的存在,但黄王却说任何一个世界的‘你’都有可能找到我……”“他还让我准备了一把钥匙!那个海螺你还记得吗!他竟然让我把那玩意儿直接扔进维度乱流里!说那东西迟早会被‘你’找到!他说这是宿命!我也是宿命的一部分!”宿命……陈景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觉得黄王所言非虚,或许真的有“宿命”这一说……就譬如他找到的那把“钥匙”,那个可以打开深海奇点的海螺。想起那玩意儿的来历,陈景都觉得充满了巧合。那是老头子去里捞来的。而他去捞的前提又是自己这个当孙子的卖了一波惨,有了正当理由才去找隐修会的麻烦。“你也是宿命的一部分。”听见克图尔特这句话的时候,陈景正准备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由胸腔传来的剧痛便让他暂时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我现在帮你这一次,也是为他走完最后一步棋,由此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克图尔特的右手已经嵌入了陈景的胸腔之内,略显枯瘦的手掌正紧紧握着陈景不断跳动的心脏。“你体内流动的黄王之血该换了,必须换成真正的深空血统……”“你轻点行不行……”陈景咬紧牙关,强忍着没喊疼。“轻点?”克图尔特咧了咧嘴,笑容愈发令人恐惧。“我尽量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做换血手术,这过程应该不会太顺利,你咬咬牙看能不能熬过去吧……熬过去你就没事了!”“熬不过去呢?”陈景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熬不过去就死呗,多简单的事啊。”克图尔特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将陈景的心脏从胸腔里扯了出来,其动作幅度之大,完全不像是在给活人做手术,哪怕是给死尸解剖都不该这么粗鲁,看起来更像是在给仇人上什么酷刑。“加油熬吧,熬过去……你就是深空的亲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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