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惊天霹雳(上)
清舒山馆,太子在承德离宫的住所。太子胤礽神色木然地任由太监、宫女们为他擦洗一番,又更了衣,缓步走出了后堂,或许是被雨淋的缘故,脸色苍白如纸,心中一片凄凉,正寻思着面了圣该如何为自个儿辩解一番,猛然间听陪同他回住所的张廷玉道:“奉旨,有问胤礽的话。”
胤礽吃了一惊,没想到康熙老爷子竟然没打算见他,而是让张廷玉代问,这后果可就有些不堪了,慌乱间双腿发软,全身颤抖地跪倒在地,哆嗦着双唇道:“臣,臣,胤礽在,在……”
满大堂的太监、宫女、东宫属官眼见形势不对,也都各自跪倒在地,正仓惶间,张廷玉高声道:“圣上问你,八月初十,你与凌普、耿额图、朱天保、陈天遒等人会饮,是在何处?所议何事?”
胤礽心知不妙,可兀自强辩道:“回禀万岁,那次会饮是在凌普府中,是因臣门下奴才凌普回京述职,说请自家主子一并乐乐,臣就去了,没议何事。”
张廷玉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又接着问道:“圣上问你,你可曾说过:‘我是命运最不济之人,自古而今哪有三十多年的皇太子?’你何以如此丧心病狂,朕有何亏负于你处,你据实奏来。”张廷玉的语气虽平缓,可这些话却是诛心之语,如同利刃般切中胤礽的心房。
“回,回,回万岁……”胤礽面如土色,语不成调,老半天说不出个究竟,末了颤声道:“儿臣原话是:我是命运最不济之人,太子当了三十年,毫无建树,深负圣上恩宠,从古至今,没有比我更窝囊的了,这是儿臣酒后狂言,虽是无心,却有失太子大体,臣有罪,请少保代为转奏。”
张廷玉只有代问,并无驳斥之权,也不表态,接着问道:“圣上问你:九月初九,你曾派人送信与凌普,可有此事,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胤礽浑身猛地一颤,咬着牙关道:“臣是有送信与凌普,但只是封问候臣之乳母的信,并未言及其它。”
“圣上问你,凌普率众谋逆,身上为何带着盖有你之印玺的调兵堪合?”张廷玉平静地接着问道。
“调兵堪合?”胤礽精神猛地一振,如同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亢声道:“臣委实不知此事,我行止有亏人子之道都是有的,然此等谋逆大事实属小人构陷,污我清名,陷我于不臣之地,臣虽死不能瞑目。”
话已问完,张廷玉浑身是汗,长出了口气道:“太子请起,这是奉旨问话,恕臣不恭敬了,臣素知太子自幼受圣人之教,理应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见了圣上定会竭尽绵薄之力为太子辩白的。”
“辩白,辩白,黑白已混,怎个辩白得了,我要去见圣上,左右是大罪,就是都认了,也不过是个杀头,却又有何可怕之处。”言罢就想往外走,不料迎面碰上了贺铁那种面无表情的脸,刚欲怒骂,贺铁冷冷地说道:“太子稍安勿躁,臣奉命查封印信、文书、奏章,请太子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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