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成咱遇到此类事情又该如何解决呢?不外乎三条:一是暂时退让以待将来,不过老四这次可是输不起,他必然不会选择退让的。第二嘛,就是硬扛,给那些闹事的人扣上谋逆的帽子,调动军队以予镇压,这一条流血过多,老十三或许敢干,老四却绝对不会如此冲动。至于第三嘛,嘿嘿,那就得动用暗底下的人手,将主持闹事的人揪出来,加以重惩以儆效尤,同时再调动军队以维持秩序,保证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
娘的,说一千道一万,老四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嘿,老八那货上回被咱端了老底,手下高手死伤惨重,这会儿必然还没有恢复元气的,老四上次却是逃过了一劫,手上的人马丝毫未损,真个儿斗起来,老八一准吃大亏,看起来老四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罢了。唔,若是咱私底下帮老八一把,趁机干掉老四的压箱底人手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该如何确保老爷子那头不知晓呢?嘿,这一回事关重大,老爷子一准派了不少人去盯着,从老十三斩了孔行捷,而老爷子竟然没下诏处罚就能看出老爷子这回是存心要给老四撑腰的,也就是想看看老四有没有真才实干的,咱的人马要是参合进去,让老爷子发现了,那板子就该打在咱的屁股上了罢。老爷子的板子能不挨还是尽量不挨,不过如此轻易地让老四得手那也太没天理了,怎么着也得设个法子让老四、老八斗个两败俱伤才成。
胤祚在房里头踱来踱去寻思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既能不伤手还能火中取栗的好法子,嫌屋里头闷得慌,索性行到了院子中,伸了个懒腰,眼里头正好看见手底下那些子站岗的亲卫。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军队,无论老四怎么折腾,到最后总要靠军队来维持秩序,若是老四调动不了军队,或是军队出动得不那么及时的话,嘿,那就热闹了,即便老四最终能成功,只怕民众死伤的后果就得老四来背了。嗯?不对,是老十三来背了,呵呵,怪不得老四当初会保举老十三去河南,敢情就打的是事情成功他有首功,事情出了纰漏,他也无大过,那罪名全让老十三这没前程的傻冒扛着了。
胤祚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回想了一下河南的绿营驻军,将那些个主官过了一番,心中已然有所悟——老四年前花了不小的代价,调动了几个门下奴才去河南当军官,敢情是早就有预谋的了。不过这些个老四门人官都不大,也就是游击、千总之类的小官而已,压根儿就指挥不了绿营,老四若是打算调动军队,除了从老爷子手中请调兵堪合之外,只怕还得派一员大将去镇着才行。
老四手下能干的大都是文官,武将却没听说过,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年羹尧这小子了。唔,小年糕可是把好手,若是让这个杀胚到了河南,老八那些手下压根儿就没个好。嘿,绝不能让小年糕到河南去,老十四可是管着兵部,怎么着也不能让兵部开出这张调函来。胤祚打定了主意,回到房中,大笔一挥,写好了一封书信,唤过清松,让他送到“鸿鹄”去,下令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十四贝勒府。
此次出行原也就两个目的——一是确定谁为世子,再有就是现场看看蒸汽机这个划时代的发明,现如今都已算是完成了,至于明面上所说的考察战舰建造进度不过是托辞罢了,再说河南将有一场大风波,京师里头必然也会乱上一场的,这会儿不回京怕也有些不妥,胤祚也没打算再多耽搁,在上海又小住了两、三日,安排“福源记”将现有的蒸汽机技术先行应用到自家的几个矿井中去,又对造船厂的有功之臣做了番奖赏和鼓励,便打算取陆路回京去了——六月已然是风暴横行的时候,走海路风险过大。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初六,刚到准备动身的胤祚接到“鸿鹄”飞鸽传来的消息——康熙四十一年六月初五,年羹尧文职转武职,雍郡王胤禛为其谋求开封府守备一职被兵部否决,调云南任游击将军。
哈哈,摆了老四一道,爽,妈的,这回老四调不动军队,看他小子怎么唱这出戏,嘿嘿,有热闹看了。胤祚心情愉悦得很,跟来送行的郭琇等地方官员打了个招呼,笑呵呵地扬尘而去。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河南民变,近万开封、南阳民众到洛阳巡抚衙门请愿,联名上书,指称钦差扰民,要求停止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事,民情汹汹,河南巡抚不敢怠慢,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告急。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二日,集聚在巡抚衙门口的民众已然多达两万余人,不知是谁起了头,民众掉转枪头,包围了驿站,要求钦差大臣出面说明其事未果,万余民众在驿站外长跪不起。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二夜,长跪不起的民众中突然出现骚乱,不少人相互斗殴,现场火爆,民众惊慌失措,四散而逃,因拥挤导致多达百余人的伤亡,迟迟才赶到现场的绿营官兵只剩下收拾满地尸骸的份儿,一时间民间谣言四起,民心惶惶,河南各地官员纷纷上奏本,弹劾钦差大臣胤祥,罪名是胡作非为,激起民变。钦差大臣胤祥则上本自辩之余,将河南数十名官吏的贪污证据全部呈上,朝野间议论纷纷,一场政治风暴已然展开……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连续赶路的胤祚终于回到了京师,好戏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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