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只是就事论事,点评了一下三位侯选人的能力,却压根儿不提那三位王爷的折子有何用意,算是谨慎之言罢了。康熙老爷子也知道张廷玉素来慎言,没有再难为他,笑了一下道:“也罢,衡臣这就拟旨吧,准两江总督郭琇致仕,调工部侍郎范时捷任两江总督一职,工部侍郎缺由吏部票拟。另传朕旨意:十三阿哥率性胡为,酿成民变,甚失朕望,着撤差锁拿宗人府发落,河南巡抚遏多成办事不力,免职,发配乌苏里台军前效力,河南开封、南阳所有官员均革职查办,着大理寺审查。”
前一道旨意还没什么,后一道旨意却甚是惊人,饶是张廷玉素来镇定,也被惊了一下,握笔速书的手不由地一抖,险些将刚草拟的圣旨写坏,停了笔,略带一丝惊恐的神色道:“圣上,河南之事恐另有隐情,十三阿哥……”
“此事朕已知晓,衡臣只管拟诏便是。”康熙老爷子沉着脸道。
“是,臣遵命,只是摊丁入亩之策是否该停,请圣上明示。”张廷玉躬身问道。
康熙老爷子略一沉吟道:“传旨,由张鹏翮接任河南巡抚一职,专行调度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此事由四阿哥胤禛总理。”
张廷玉默不作声地挥笔速书,三道圣旨一挥而就,将草诏递了上去,康熙老爷子飞快地扫了一眼,示意侍立在身后的司礼太监秦无庸用了玺,笑着道:“朕有些乏了,衡臣跪安吧。”待张廷玉退下之后,康熙老爷子有些倦意地靠在龙椅上,默默地沉思着,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原本该是早朝的日子,可康熙老爷子并未上朝,反倒是诏书连发,让原本打定主意要在朝堂上相互攻讦一番的众臣有些不知所措——两府官员全部免职查办、锁拿十三阿哥这等重磅炸弹砸下来,顿时令朝臣们各自惶恐不安,不知圣心何意,各自揣揣不定。
圣意刚下,毅亲王胤祚、雍郡王胤禛立刻递牌子求见,试图为十三阿哥胤祥缓颊,可康熙老爷子并未接见这哥俩个,只是让秦无庸传了句话——朕知道了。胤禛、胤祚兄弟俩跪在畅春园门外候了半天就得到这么句不明不白的话,心中虽疑惑不解,可也没辙,只能各自回了王府,召集心腹议事去了。
知道了?您老爷子倒是全都知道了,呵呵,还真给邬思道猜中了,打掉老十三不就是为了让老四亲自操刀吗?嘿,老爷子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让老四亲自出马去搞那两个折子了,这回该轮到老八急了,咱急个啥,看着就是了。老爷子的用心胤祚心里头明白着呢,不过要求面圣为老十三求情这等表面工作还是得做的不是?要不咋体现出友爱兄弟的情分。装罢了样子的胤祚一回到王府便将老爷子的三道诏书说了一番。
“河南一事八爷必败无疑,不过四爷想胜却也不容易,此事倒也还有得看,却也不必着急,倒是两江总督既已定下,范时捷那儿还得用些功夫。”林轩毅笑着说道。
呵,老八输是肯定输的,虽说老十三被撤了差,可这会儿老四的门下已然将河南一省把持在手中,尽管这会儿还不是很稳,可毕竟大权再握,只需慢慢调理一番,老八压根儿就掀不起啥大浪的,只不过即便老四胜了河南这一局,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那两个折子却也绝非易事,到时候还有不少乐子可看的。唔,范时捷还是有些意思,嘿,老子举荐了他,按理来说这货该上门拜谢才是,都这会儿了,别说上门拜谢,连张片子都没送上来。胤祚低着头想了好一阵子,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林先生这话有理,呵呵,范子铭是个妙人儿,既然他不愿上本王的门,也就随他了,本王写封信让人给他送去就是了。”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信倒不必写了,王爷真要写信,倒不如写给郭琇、郭大人,让郭大人提点一下也好。”
呵,也对,如此一来,咱举荐范驴子就是纯出于公心,任何人也没得话说。老郭知道该跟范驴子交待些什么的,就让范驴子看起来中立也好,这枚棋子将来还能有大用。胤祚笑了笑道:“就依邬先生所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本王以为这朝局该会有段平稳的日子,雷霆计划是不是也该开始第二阶段了?”
邬、林二人各自沉默地思考了一阵之后,林轩毅率先开口道:“王爷,按计划,战舰最快也得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建成,加上水师换装、操练成军,最快也得到后年,此时开始第二阶段似乎早了些。”
早?嘿,是有些急了,可也没办法啊,就算咱等得起,英、荷两国只怕也等不起了,若是不能准备及时,到时候只怕要吃大亏的,宁可现在多付出些代价,也不能到时候一败涂地。胤祚咬了咬牙道:“练兵就以战带练了,此事着实拖延不得,传本王令,其它的事可以等,
‘鸿鹄’还是要先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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