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市委书记强伟而言,秦西岳第二个身份,远比第一个身份更可怕,也更难应付。况且他认为,秦西岳这人太偏激,顽固不说,还爱钻牛角尖,仗着自己是省****,又曾经在沙县插过队,当过知青,动不动就把沙县老百姓那些事儿揽在肩上,一年四季尽给他添乱!
那天强伟的话很好,他答应秦西岳,保证在一个月内将老奎的遗留问题给解决掉。“这事儿再也不能拖了,不管法院方面有没有问题,我们都要认真查办。你放心,如果法院方面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强伟给,河阳市委给!”强伟说到这儿,转向老奎:“回去吧老奎,别整天缠着秦专家,秦专家忙,他有大堆的工作要干,这事儿,往后你直接找我。”说着,他噌噌噌给老奎写了一个号码,说是自己的手机号,如果一个月内问题落实不了,让老奎打这个电话。
那天的老奎很激动,出了市委大院,差点激动得要给秦西岳跪下。“秦专家,不,秦代表,若不是你带我来,我能见上书记?能拿上他的电话?不能呀!这市委大院,我来了多少趟,顶多就见个信访办主任,他们那态度,哟嘿嘿,不能提。还是你厉害,你厉害呀……”老奎说着,眼里的泪已滚出来。那泪跟黄河里的泥水一样,带着太多浑浊不清不忍目睹的东西。
一个月后,事情还在原处搁着,老奎再到市委大院,就连信访办主任也见不到了。那个电话倒是通着,可老奎每拨通一次,对方就恶狠狠地说一次:“你打错了!”害得老奎白白花了十几块电话费。
秦西岳知道,老奎的问题至今没得到解决,非但没解决,法院还扬言,如果他胆敢继续无事生非告下去,就要治他的罪,最起码也要关他两年。天呀,无事生非?老奎是无事生非!
秦西岳坐在沙梁子上,脑子里一阵乱想,这时候小林又说:“秦老师,市上来电话,让你火速回河阳。”
“叫我回去做什么?”秦西岳恼怒地问。
“市委办说,只有你去了,老奎才肯解下**包。”
“解下**包?”秦西岳一愣,“你不是说已经炸了吗?”
“还没呢,老奎是要炸,但让许庭长稳住了。”
“浑蛋!”秦西岳骂了一句,翻起身就往沙梁子下走。**打后面撵上来,问:“老秦你真要去?这事儿可悬着哩!”秦西岳没理**,他的心里已经起了火。老奎的脾气他知道,老汉一定是让逼急了,不逼急,老汉也走不到这一步。
刚到沙梁子下,乡**的小车已经开了过来,秦西岳跳上车,冲司机吼:“快开!”
在车上,秦西岳才把事情闹明白,是车上坐的崔乡长告诉他的。崔乡长说,老奎差点儿就拉响**包,原因是陈木船情急之下,给公安局打了电话,结果电话里还没说上一句,老奎就吼出骇死人的一句:“妈妈日,是你们逼的,全炸死也怨不了我!”吼完,就要用力拉绳扣儿,就在这关键时刻,周一粲突然从主席台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给老奎跪下了:“老奎,使不得啊!这一屋子人哩,你想想,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这一拉,得有多少人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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