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银色流星划破天空,轻盈撞上了袭向翠竹的一道雷霆。
雷电闪烁片刻,消失了,临走前发出的最后一道光线照得虞操行脸色阴沉。
因为他发现车山雪使用祝呪并没有半点不流畅的迹象。无论是驱散诅咒,驱散**,还是平息上苍愤怒请雷灵归去,一个个耗费灵力极大的祝术车山雪依然用得得心应手,就和他依然拥有烛龙之血时一模一样。
但天底下最后一份烛龙之血已经属于他了,不然他何以成就这般完美的身躯?
虞操行想不明白。
他承认车山雪的确在祝呪修为上胜过他,但那只是因为传承自最后一任虞氏圣女血脉的功劳,不然论天资,论知识,他没有哪一点比不过车山雪。
他们还都是男子,所以同样绝不是性别的原因。
虞操行想不明白,而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弄明白了,不敢置信的愤怒将不明白的疑惑取而代之。
漆黑烛龙身上添上了第二道伤口,第三道伤口、第四道伤口……鲜血从受伤严重的鳞片下涌出,从天而落,搞得地面等待的人淋了一场血雨。
砸在地面的鲜血腥臭扑鼻,不小心沾到的人会感觉自己那一小块皮肤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剧痛。那是因为虞操行如今浑身的血都携带着诅咒,他混迹魔域一月,不知沾染多少不该沾染的东西,也因为他用非常手段,从自己的血亲那儿夺来血亲非自愿献出的鲜血。
既然不是虞操行自己生出的血,那就像他痛饮下的无数妖魔之血一样,是用一滴少一滴的。
如今失去的鲜血并不算多,但虞操行还是感觉到自己明显虚弱下来,鳞片上闪烁的符文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明亮,结果导致他流血更多。
如果说这不算什么,那现在还有一件让虞操行烦躁的事。
随着他渐渐不再占据上风,龙魄开始苏醒了。
这一个月以来,真正的龙魄一直被虞操行压制在神魂深处,其中大半已被消化,剩下的小半不是一时半会儿吃得消的东西,于是虞操行没怎么动。
他原本以为,那一丁点龙魄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到它开始在他神魂中搅风搅雨的时候,虞操行才发现自己大戳特错。
龙魄……七百年前那只小烛龙是个当之无愧的捣蛋鬼。被车山雪养着的时,就是人说东它偏往西的性子,越被压制,它越是倔强,更别说是面对它本来就没产生过好感的虞操行。
真龙之魄远比虞操行的神魂更适应长龙身躯,它醒来不过片刻,虞操行便感到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龙躯因为不知该听哪个魂灵的,开始隐隐显现崩溃的迹象。
……不,不行……不要!
虞操行在心中呐喊,飞速考虑对策。
然后他看到了以剑光在他头顶织出一片夜幕的车山雪。
龙魄醒来,是因为龙血流失,那么,就像是车山雪要用龙骨复生灵脉一样,他难道不该先获取龙血真正的源头……
车山雪。
吃了他,虞操行听到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
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驳了一两句,但虞操行完全没有去听。
他突然改变方向,破绽大露,被一起围攻的人连砍数刀数剑。
武神拉住他尾巴不让他逃走,因为双方都太过用力,竟然叫武神将那一截龙尾从虞操行身上扯了下来。
车山雪下意识退开一里远,但虞操行速度更快,已经来到他跟前。
漆黑烛龙张开血盆大口,最前方的獠牙距离车山雪不足一尺。
眼见就要咬到,一道飒飒青光从他和车山雪缝隙般的中间精准劈过,其他人的刀光剑影拳风紧接在后,狠狠砸向虞操行的背脊。
砰——
虞操行从天而落,摔进本来就是一片废墟的皇宫,落在微光阁——这座供奉大衍先辈祖灵的宫殿里。
原本没有被一个月前那场动乱波及的微光阁这下彻底遭了秧,整个宫殿被庞大的烛龙压塌了半边,没塌的半边也岌岌可危。
虞操行没去注意自己掉到哪里,一脸愤怒地昂起头,寻找能解决他此刻问题的灵丹妙药车山雪。
他的视线从对面半边没有倒塌的宫殿里一掠而过,下一刻猛地转回,死死盯着某一处。
那里有车山雪三个大字,刻在一块金牌上,金牌前有一只青铜莲花灯,花心中央,一枚如豆火苗静静燃烧着。
作者有话要说:从老家回来了,好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