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听澜刚知道自己和妈妈在这样的谎言
里生活了18年,那一刻,是妈妈歇斯底里把爸爸的骨灰冲进马桶的时候。
那一刻,是她的情绪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时,卓禹安的电话打过来了,听澜想到他和温简站在一起的画面,把他想成了爸爸,他们三人的面孔在她眼前相互交错着,她用尽力气,用尽自己毕生所能骂人的话,骂了他。
其实,她只是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她是无意识的,不知自己到底骂了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骂完,电话挂断之后,她终于嚎啕大哭,母女两人抱成一团哭。
哭完那一场,母女二人就没再哭过,甚至连舒明海的灵堂也没再管。
这18年的生活,如同梦一场。母女两人只想遗忘在栖宁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
好在高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听澜以远高于森洲大学的分数线被录取。录用通知收到的当天,张荷就打包好了所有行李,连夜带着听澜离开了栖宁这座城市。
唯一来送行的是程晨。程晨是在后来才知道她爸爸去世的,只知道很突然并不知道原因,因为舒明海自杀的是消息被他们单位封锁了,无人知情。
程晨在火车站一直哭,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听澜就觉得心酸想哭。
“以后都不回来了吗?”她问。
“嗯。”听澜平静地点头,再也不回来了。
“你的手机号也不用了吗?”
“不用了。”
“那qq要用,我会在上面找你。”程晨不想失
去她这个朋友,这是她对听澜唯一的要求。
“好。”
听澜和妈妈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森洲之后,忙着找住处,忙着适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上过qq,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
她和妈妈在森洲相依为命,但却很少交流,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在等待开学的日子里,她们就安静地在学校附近的小出租房里呆着。即便离开那个熟悉的环境,但还无法真正走出来,人总是恍惚的。
直到听澜开学,妈妈送她去学校报到,她们才真正活过来了。
在学校的小超市,妈妈一件件替她把生活用品准备齐全,然后送她去宿舍,帮她把东西摆好,床铺铺平,甚至在她每位舍友的床上放上一包小零食。
她站在床边,看着妈妈瘦弱的身体在忙进忙出,心里酸楚,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妈帮她整理好要离开之后,才对她说:“在学校好好学习,别的什么都不要管。还有跟舍友处好关系,这四年,这个宿舍就是你的家。”
听澜点头:“妈妈,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妈妈也会努力生活,等你毕业之后,妈妈帮你在森洲买房。”
听澜不要什么房子,只想跟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
她们在彼此的面前都表现得坚强,都表现得忘了在栖宁的所有事,只是把妈妈送出校园之后,她是一路哭回宿舍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妈妈分开过,心
里除了不舍,还有无限的担忧。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外边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