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素回道:“楚王所言甚是,臣在此正是奉了殿下之命。”
李恪问道:“四郎命你在此所为何事?”
张元素回道:“诸皇子外放之事,殿下多赖楚王相助,还能留在京中,殿下特命人快马传书来此,要臣千万当面谢过楚王。”
那日群臣大宴,大殿之上,若非李恪一口应了外放之事,平息了此事,依那日的形势,李泰能否留在京中都是未知。
李恪道:“四郎太见外,本王同他乃至亲兄弟,自当相互帮扶,四郎说这些作甚。”
至亲兄弟,李恪说着这四个人,看似情真意切,但却没有谁会把它当了真。
想李世民同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为了皇位尚且杀地你死我活,更何况李恪和李泰还非一母所生,李恪的话谁又会当真?
张元素道:“楚王与殿下兄弟情深,我等自是看在眼中,只是若是人人尽能如殿下这般便好了。”
来了!
李恪眼睛一亮,知道这才是张元素此来的真正目的,所谓什么当面道谢,不过是一句虚话罢了。
而张元素话中所隐射的是何人,李恪自也知道。
那日大殿之上,当先借天降异象提出要使皇子外放的便是于志宁,而于志宁乃太子左庶子,他是谁的人,抑或是他心向着谁,满朝上下谁人不知。
远交近攻。
王玄策乃李恪心腹智囊,李恪在北地时也曾随着王玄策读书,王玄策最善纵横之道,故而李恪听着张元素的话,脑海中顿时冒出了这四个字。
李恪已然外放,远在扬州,日后在京中自然于李泰无碍,李泰不必对付李恪,也对付不了李恪。
而李泰不是安分之人,他若欲争那储位,最为紧要的自然就是对付安坐太子之位,正与李泰同在长安的李承乾。
此前李恪有意离京,本就是有此思量。
眼下诸皇子中以李恪势头最盛,李恪若在长安,李承乾和长孙无忌的注意便只会在李恪的身上,李恪便成了众矢之的,而李恪若出了长安,李承乾便没了心腹大患,相反的,李承乾自己便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李恪离开长安不过数日,这样的苗头已经冒了出来,而这还只是开始。
李恪闻言,故意摇了摇头,叹道:“本王已然出了长安,也不知下一个出京的皇子是谁,张卿若是方便,还请传信回京,待本王告知四郎,要他在京行事谨慎些,免得步了本王后尘。”
李恪说着,俨然一副怨怼的口气,对李承乾所为很是不满的模样。
李恪的反应,恰好是张元素想要看到的,李恪虽不在长安,但他在李世民的心中还是颇有分量,他的话李世民也很是在意,有些话自李恪的口中说话,比寻常臣子好用太多了。
张元素对李恪道:“楚王放心,楚王之言臣自当回禀殿下。”
李恪笑道:“如此本王便宽心了。”
李恪说完,朝着张元素拱了拱手,转身登船了。
“臣恭送殿下。”见李恪登船,张元素俯身唱喏,对李恪道。
且不论张元素心中如何看待李恪,这面子上的功夫倒是做的足了,待看着李恪一行登上了大船后,张元素方才起身。
张元素方一起身,脸上原本的笑意便猛然一收,看着不远处李恪所登的大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身旁的洛州司马郑观道:“楚王已然乘舟南下,速将此消息散步出去,三日之内,本王要让扬州城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