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李恪为扬州大都督,持节南下,本就稳稳压过了贺休一头,李恪虽是初来乍到,不熟地方,但与李恪争锋,贺休却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贺休祖籍河北,非是扬州人,于扬州世家豪强而言,他也是外人,无甚底蕴,唯一占着的不过就是扬州各处衙门上下的人脉罢了,人脉这种东西虽也有用,但有些时候却虚地很,他怎敢明面上跟李恪过不去。
贺休拱手道:“殿下客气了,殿下但有吩咐,只消一句话,臣即刻便往临江宫听命。”
这天下不识进退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贺休倒是闻音知雅他听出了李恪的意思,他的回答也叫李恪颇为满意。
李恪虽有总揽扬州大权的心思,但李恪毕竟年少,底蕴尚显不足,他麾下之臣,除了一个岑文本外,再无旁人有足够的资历胜任扬州刺史一职。
与其费尽心机将贺休撤掉,再换上一个他同样不熟的人来,还不如留下贺休,至少就眼下而言,贺休其人倒还算是懂事。
李恪笑道:“既如此,以后扬州诸事,便还有劳贺刺史多多费心了。”
贺休闻言,忙笑着回道:“殿下言重了,臣既为唐臣,自当尽臣事,此乃臣之本分。”
李恪道:“贺刺史之言甚是,若是我扬州诸官皆有贺刺史之心,本王就省心了。”
李恪说着,轻轻拍了拍贺休的手臂,这话他不止是说于贺休,更是说于扬州各州县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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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人刚出现在码头,大都督已至扬州的消息便迅速传了开来,一时间整个扬州城都似乎变了一个模样。
“今日出现在码头上的楚王,可正是那日你在楚州酒馆中见到的少年?”江都县乃扬州治所,江都城亦为主城所在,江都城东的一处大宅之中,楚州盐行掌事陈淹正站在正堂之中,盯着匆忙进门的盐行杂役,问道。
这杂役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跟着李越,在酒馆中与李恪为难的下属,今日他随主子陈淹赶来扬州,便是为了分断此事。
杂役回道:“方才小人看得仔细,码头上的楚王殿下便是那日酒馆中的少年。”
“确不会错?”杂役之言方落,坐在杜淹一旁,大厅上首那个四旬上下,面容威肃的中年男子问道。
杂役回道:“小人离码头虽远,但仍旧看得清,不止是那位公子,就连那日陪在他身旁的几人也都在码头之上。”
杂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自也不会再多疑了,只是确定之后,他们的脸色反倒越发地难看了。
中年男子对杜淹道:“如此说来,那日你们在楚州开罪的确是楚王殿下无疑了。”
杜淹在楚州势大,就连县尉都要看着他的面子,但在这中年男子面前,他却丝毫不敢拿大,反倒有些畏惧。
杜淹生怕中年男子动怒,连忙俯身拜道:“小弟下面的人行事不周,给兄长,给盐帮添了麻烦,小弟罪该万死。”
好在这中年男子虽面色难看,但却并未出现杜淹想象中的暴怒。
中年男子对杜淹道:“楚王既未当场发难,说明他还无同我盐帮较死之心,楚王之意尚不明朗,我们还不可擅动。”
杜淹问道:“兄长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回道:“明日正午,扬州刺史贺休将设宴为楚王接风洗尘,届时我亦当前往,且待我试一试楚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