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袁承范,拜见殿下。”李恪刚到偏厅,袁承范已经在厅内等候,对李恪拜道。
自打李恪北上楚州督水,便用袁承范以心腹,袁承范在李恪跟前,私下也已门下自称。
李恪扶起袁承范,忙问道:“袁卿夤夜拜见,想必是有要事。”
袁承范道:“启禀殿下,泗水水流暴急,比之以往更甚数倍,以致竟冲破了近日临时新修的河堤,淮、泗之交的河堤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泗水暴急,河堤告破!
李恪听了袁承范的话,心头竟猛地一颤,他没想到,在他以为大局已稳的时候,竟又出了这等岔子。
若是泗水水流暴急,冲刷河堤,今日新建的河堤尚不稳固,自然难以抵挡,被急流推毁。
李恪连忙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
袁承范回道:“就在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区区半个时辰便将他三日急修的河堤冲垮,该是何等的急流。
李恪接着问道:“今日大雨已不比昨日,怎的会突现这等情状?”
袁承范回道:“若是大雨,恐怕泗水不会急流至此,泗水现如此急流,当时有外水灌入。”
李恪看着袁承范一脸笃定的模样,知道虽然时间尚短,难查通彻,但袁承范必然已经有了猜测。
李恪问道:“袁卿的意思是?”
袁承范道:“泗水之上,便是汴水,泗水暴急,恐怕是汴水那边出了岔子。”
李恪不解地问道:“汴水那边能出什么岔子?”
泗水起徐州,汴水起汴州,泗水与汴水虽然合流,但不过是汴水分支,水量算不得丰沛,怎会使的泗水水流暴急至此?
袁承范道:“若只是大雨,恐怕泗水水势不会如此突变,臣担心的是汴水决堤,汴水之流冲破河道,自上游灌入泗水,乃有此祸。”
汴水决堤,灌流入泗水。李恪听了袁承范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今岁的雨下的怪异,以往淮南、淮北从来都是一处大雨,可自打今岁入了夏后,淮水两岸竟同时大雨,近月不停,故而汴水决堤之说,在李恪看来这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淮南大雨,光是一道泗水已经足够李恪头疼了,若是汴水决堤,汴水之流再往南灌汇入泗水,经泗水入淮河,那便彻底打了李恪措手不及。
“淮南之事,本王已是应接不暇,不料淮北竟还出了这等事情,汴、宋、徐、沂四州刺史都在做甚,本王绝轻饶不得他们”汴水决堤,汴水沿河的四州刺史自然难辞其咎,李恪拍案怒道。
袁承范听着李恪的话,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恪行伍出身,自然不通水政,但袁承范却对此事清楚地很。
淮南有淮水,自然治水不易,可这汴、宋、徐、沂四州同样有四渎之一,关系山东百姓存亡的济水,这些地方官员的心思大多扑在了济水上,又怎会是过多在意汴水这条支流呢?
其实在袁承范的眼中,真正可怕的也不是汴水,而是淮河上游的淝水、颖水等支水,若是淮河上游诸水也受祸决堤,到时淮水之流,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了,甚至整个盱眙都可能会被夷为平地。
袁承范道:“淮水如若决堤,必定损伤重大,臣以为殿下当务之急乃是先行撤离盱眙,免自陷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