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因为天色仍早,当李恪出门赶往淮水边的时候,天边仍旧是昏暗的一片,连那一丝鱼肚白都未见踪影,只有稍稍的一缕亮光。
果然,正如袁承范所言的那般,李恪策马赶往淮水,站在淮水边时,发现昨日新建的河堤已经被冲刷坏了大半,淮水也已经明显地上涨,已经几乎与河堤相平。
“殿下小心,切莫近水。”李恪站在岸边丈外看得不够仔细,便欲近前一观,李恪刚下了马还未到岸边,身后护卫的席君买便对李恪提醒道。
此时的淮水已然渐高,甚至已经高处了地平,稍有不慎便会有破堤而出的可能,李恪站在堤岸边便会有被大水冲走的危险。
李恪看了看河堤,对席君买道:“无妨,这河堤片刻间想来还坏不了。”
李恪说着,又往前走了走,站在了淮水的堤岸边上。
“承范,依你之见,这河堤还能撑上多久?此时加修,可还来得及?”李恪环顾着河堤旁来回奔走,忙着修堤的府军和役夫,对身后跟着的袁承范问道。
袁承范想了想,皱眉道:“若是只是汴水决堤,此时抢修河堤,倒也并非全无可能,怕就怕决堤的不是汴水,而是济水。”
汴水不过是支流,突然决堤水量虽大,但却这样的水量却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两日,便会消停下来,只要加紧调集人力、物力,要想撑过这两日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此时尚不知北面决水的是否只有汴水,若是济水也决堤的话,那大水不日便将更甚十倍,盱眙城都有被大水夷为平地的可能,到时留在此处便是死路一条。
李恪听着袁承范的话,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若是淮水和济水同时决堤,到时整个江淮和半个山东都将受水灾之苦,大唐半个粮仓被淹为泽国,这样的后果李恪想都不敢想。
李恪在心中权衡了片刻,对袁承范道:“本王既已决定留此处,便已别无选择,山东不在本王辖下,本王管制不到,不过这淮水却万万决堤不得,传令下去,征调一应民力,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在一日内将淮水河堤修补完。”
袁承范闻言,道:“殿下,修补河堤工量巨大,光凭眼下的人手,只怕不足。”
此前的河堤是众人连续赶工数日的结果,如今大水在即,李恪要在一日内完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李恪想了想,却道:“此事易耳,你以本王的名义张布告示,凡自愿入工修堤者,本王俱将登记在册,凡在册之人,明岁可免税赋。”
一年的税赋,对寻常百姓而言已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他们闻得此讯,自然踊跃。而对李恪而言,若是淮水得保,与整个淮南而言,区区盱眙一地的税赋算得上什么?李恪上奏李世民,促成此事自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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