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贞观七年末,李世民下旨,命身在河套的怀化郡王阿史那思摩率颉利旧部北迁,居定襄城,以充实漠南之地,贞观八年中,六月,突厥二十万军民终于陆续到了漠南。
李世民的旨意说着仁义,是为全阿史那思摩归乡之念,复突厥之旧国,以彰仁义,但他暗地里的意思却是人尽皆知。
所谓还其故国不过是个好听些的幌子,李世民真正盘算着的还是居于漠北的薛延陀。
李世民命阿史那思摩北上,一是于大唐北线,长城之外再筑屏障,阻断薛延陀之势;二是为试探薛延陀,看看薛延陀对这个南面来的老对手态度如何,有无叛唐的贼心和胆量。
阿史那思摩北迁,对大唐而言不过是在北线多加了一道屏障,但对薛延陀而言,却是在将他们的军了。
随着阿史那思摩北上,入主定襄城,北边的薛延陀也闻风而动,薛延陀南面,几个部落与大唐接壤的特勤也都被传召回了郁督军山,面商机宜。
漠北,郁督军山,牙廷。
汗帐中,漠北之主,薛延陀之王,真珠毗伽可汗夷男正坐于正中的上席,面色铁青,而在大帐中,夷男诸子曳莽、拔灼、突利失,其侄咄摩支,还有镇守浚稽山的次子大度设俱都在座。
“唐皇李世民命阿史那思摩北驻漠南的消息想必你们都已知晓了吧。”众人到齐,夷男当先开口,对汗帐中的众人问道。
阿史那思摩北迁,合计二十万人,声势浩大,前后历时半载,薛延陀的这些权贵又岂会不知。
咄摩支乃夷男可汗之侄,与夷男亲近,当先开口道:“自打突厥败后,可汗坐拥漠北,唐皇便对我薛延陀多有忌惮,此次遣阿史那思摩北上更显对我薛延陀的敌意,不可不防。”
咄摩支之言刚落,夷男年少的嫡子拔灼便站了出来。
拔灼冷笑了一声,而后道:“我薛延陀胜兵二十万,兵强马壮,父汗,我愿统兵十万南下,攻破长安,将李世民、李恪父子擒来汗庭,交由父汗发落。”
拔灼虽是年少,但却性情暴戾,更兼猖狂,比之大度设更有甚之,在他的眼中,薛延陀的漠北轻骑举世无双,横行天下,要破大唐国门不过举手之间,以至于竟说出来亲率十万大军,入长安生擒李世民和李恪的话来。
以他看来,李世民乃大唐皇帝,若能将其生擒,自然是大功一件,至于他之所以提及李恪,倒也不是因与李恪有何仇怨,而是在李世民诸子中,他根本不知太子李承乾是为何人,只是从族人口中知道李世民有一个名传漠南的三皇子李恪罢了。
拔灼本以为夷男听了他的话,必会心中大悦,可夷男的反应却叫拔灼失望了。
夷男闻得拔灼之言,铁青的脸色并未好看上半分,只是压了压手,示意拔灼坐下,未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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