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该如何是好,李恪要大度设向唐皇交代,可大度设已经逃去了金山,万万是追不回了,明日一早给不了人,恐怕李恪不会善罢甘休啊。”夷男面色沉郁,担忧地对梯真达官道。
梯真达官看着大度设满是担忧的模样,安慰道:“我以为大度设之事,可汗倒是不必过分忧心。”
夷男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梯真达官道:“我曾听闻唐人有句话,叫‘养寇自重’,不知可汗可曾听过?”
夷男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知帕夏何意?还请帕夏仔细说来。”
梯真达官道:“此处相去长安千里之遥,一来一去,纵是再快也需十日,李恪若要攻打浚稽山,早就动手了,又怎会空费时日,命人去长安请示唐皇。”
夷男问道:“帕夏的意思是李恪并无攻打薛延陀的意思?”
梯真达官回道:“李恪若真想为难可汗,今日早就出兵渡河了,何必再多此一举遣人进京。李恪所要的,不过是达布河隘口,逼我薛延陀再度称臣罢了。否则李恪当真同我薛延陀决战,无论胜负如何,此战之后他都再不可手握兵权,肆意横行大漠了。”
梯真达官所言,倒是正和了李恪的性子,当初在突厥时夷男便知李恪必是野心之辈,绝非等闲,养寇自重,这倒像是李恪做出来的事情。
夷男同梯真达官正说着话,似乎正是为了印证梯真达官所言,而就在此时,咄摩支突然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咄摩支进门便道:“可汗,对岸渡河备战的唐军退了。”
夷男闻言,脸上露出了笑意,显然正如梯真达官所言,李恪并无渡河决战的意思。
“帕夏,随我亲自去看看。”
说着,夷男推开帐门,快步走出了大帐,直往河边赶去。
果然,正如咄摩支所言,当夷男走到河边时,抬眼望去,河对岸的唐军已经开始渐渐后撤,除了在河岸边放哨巡视的士卒,已经寥无几人。
就连原本白日里搁在河岸边的木料土石之类,也被唐军搬往了后面,显然已经没了渡河强攻的意思。
夷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地了,松了口气。
可事情却又不似夷南所想的那般简单,咄摩支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坡高地,对夷南道:“可汗,帕夏,你们看,唐军似乎在把这些土石木料往山上搬。”
夷男和梯真达官闻言,连忙顺着咄摩支所指的放心纵目望去,只见明朗的月光下,清晰可见山坡之上正有许多唐军手担肩扛,抬着白日里堆在河岸的木料和土石正往山坡上走去。
“唐军这是要作甚?”唐军如此费力,把这许多重物往山上搬,必然是另有所图,梯真达官见状,讶然道。
夷男看着山坡上来回忙活着的唐军,对梯真达官道:“此处位置险要,易守难攻,看唐军这模样,只怕是要在山上筑堡了。”
梯真达官担忧道:“唐本就视我薛延陀为敌,这戍堡一旦成了,浚稽山和诺真水的南北之路可就真被唐军切断了。”
夷男自郁督军山起兵,能整和九姓铁勒,据有漠北,也是知兵之人,岂会看不出这处戍堡的紧要所在。
可夷男看着山上的唐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眼下敌强我弱,也只能眼看如此,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整好浚稽山防务,而后速速回兵,处置大度设这个逆子,免得内外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