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解释道:“此番殿下北上,丹儿姐也想随驾,但觉着自己开口又有不妥,这才托了婢子来说。婢子和丹儿姐虽相交不过两月,但在婢子看来,丹儿不同寻常大府中的管家大婢,丹儿姐跟随殿下多年,得殿下信重,在府中地位超然,但却没有半分架子,同丹儿姐相处,叫人待着便觉舒服。”
武媚娘笑道:“你在府中时还怕着自己被楚王府的这位管事大婢管的太严,如今看来你同丹儿倒是相处地不错。”
锦儿道:“丹儿姐倒是和婢子原本想的不同,丹儿姐知道婢子是随小娘嫁来王府的贴身侍婢,竟也不贪恋权势,主动将府中外院各项要务都交由婢子来打点,也帮了婢子不少。”
丹儿性子淡泊,甚少争人上下,在府中也待人和善,也是楚王府上下人尽皆知的,锦儿这么说倒也在理。
武媚娘听着锦儿的话,也点了点头道:“你所言不错,丹儿与寻常侍女不同,丹儿乃是母妃亲自指于殿下的贴身婢女,在殿下年少时,丹儿更曾随殿下赴北地四载,于殿下共经患难,情深意厚,也信得过的,不过你所言却也并非尽是如此。”
锦儿不解地问道:“不知婢子所言错在了何处?”
武媚娘道:“丹儿之所以将府上上下事务都交由你,倒也不是都因她全不贪念权势,还有其他的缘故。”
锦儿也是聪慧之人,听得武媚娘所言,想了想,便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锦儿道:“丹儿姐是贵妃娘娘宫中出来的人,在殿下还是孩童时便跟随殿下左右,又得殿下信重,恐怕早晚是要被纳为侧妃的吧。”
武媚娘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以往殿下尚未大婚,自然不便纳妾,可如今殿下已然大婚,自然就可纳妾了,而自古以来哪有侧妃管家的道理。殿下不在王府中自然以我为长,你是随我嫁来的贴身侍女,丹儿将府中事交给你,也是早晚的。”
锦儿道:“如此说来,倒是不便叫丹儿姐先往太原了。”
武媚娘道:“不错,我也正是此意,丹儿是好的,也是信得过的,我们断不可委屈了她,务必好生相待,只是凡事防范于未然,我们还是要做的。”
“小娘说的是。”锦儿应了一声。
锦儿虽和丹儿交好,但终究她和武媚娘才是利益攸关,自然也都是站在武媚娘的角度上考虑。
武媚娘和锦儿虽都未将话挑明,但言下之意已经甚是清楚了,丹儿早晚是要为李恪侧妃的,若是叫丹儿往先往太原,先武媚娘怀了李恪的子嗣,为李恪诞下了长子,这是武媚娘万万不想看到的。
虽说武媚娘才是李恪的正妃,也只有他诞下的子嗣才是楚王府的嫡长子,是李恪的世子,但若是有个万一,终究还是麻烦。
武媚娘接着对锦儿吩咐道:“锦儿,你回府后先去一趟贺兰府,阿姊过几日便会随其夫回武川贺兰家祖祠,必会过路太原,到时请阿姊捎带一下便是。”
武川县属代州,代州在并州东北向,而长安在并州西南,自长安往代州,必过并州,叫武顺带着捎给李恪,倒也不费事。
“诺。”锦儿又一声应道。
武媚娘交代完丹儿的话,缓缓地掀开车帘,看向了车外,武媚娘的眼中,车外巷道两旁的黄柏树早已凋零殆尽,心中却又想起了自己身在北地的夫君,不禁牵挂了起来。
李恪虽说是三军主帅,理当安全无虞,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都拿不准,李恪临战,武媚娘自然挂心。
然而就在此时,在天街的南面,一骑轻骑快马而来,一边赶着路,一边口中还在高声呼喊着:“楚王殿下北伐大胜,捷报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