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刺史突至,不知所谓何事?”李恪看着谢叔方进门,半起身迎道。
谢叔方进门,连忙上前见礼,而后回禀道:“方才凉州市署送上来的消息,近日凉州粮市突然开始短货,一十三家粮行尽数外称售罄闭门,凉州百姓已陷入无粮可买的境地,再过些日子,恐怕凉州百姓便该无粮可食了。”
听到一个“粮”字,李恪的眉头便慢慢地皱了起来,自古以来,朝廷最关心的就莫过于一个“粮”字,只要粮市充足,百姓吃地饱,便不会生事,也就天下安稳,而百姓一旦无粮可买,无粮可食,那地方便难免动乱,隋末便是如此,这由不得李恪不重视。
李恪问道:“这是何时开始的事情?”
谢叔方回道:“五日前粮市渐渐开始短货,所供愈少,引地城中百姓抢购,当时因为秋收将近,故而市署官员也未当回事,可到了今日便就彻底断了供应,整个姑臧城都无粮可卖了,若是长此下去,恐怕不等秋收,凉州百姓就都食不果腹了。”
眼下正是夏末,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作物秋收,到晾晒,再打成粮食有还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也就是两个月时间,甚至更多,这么长的时间,光凭着百姓家中的那些余粮肯定是不成的。
李恪不解地问道:“本宫在京中可不曾听闻凉州有什么灾荒上禀,怎地就突然短了粮草?”
谢叔方如实回道:“近两年整个河西风调雨顺,更无蝗灾,自然不会向京中上禀。”
李恪闻言,越发地不解了,李恪接着问道:“既无天灾,那便是丰年,好年成又怎会如此短粮,那往年可曾出现这等情况?”
谢叔方摇了摇头道:“亦不曾如此,自臣上任凉州刺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李恪听着谢叔方的话,慢慢地就明白了过来,天底下掌田,掌粮最多的就是世家门阀,这两年都是丰年,却短了粮草,其中的问题出在哪里自然就不难猜了。
各处粮食售罄,偏偏是李恪身在凉州这么巧合的时候,若是李恪所想不差,此事背后多半就是关陇门阀的人在作乱了,为了就是逼李恪和谈,毕竟李恪身为太子,未来的国君,总不能看着凉州百姓饿死吧。
不过谢叔方不是李恪心腹,李恪是不会同他讲这些的,李恪顿了顿道:“你身为凉州刺史,州部府库之中当还有备用的余粮吧。”
谢叔方回道:“因将入秋,衙中还有余粮也耗用待尽了,再除去须得押送进京的夏粮,满打满算也不足三万石,连燃眉之急都解不得。”
谢叔方之言一出,李恪便明白了他此来的目的了,谢叔方身为凉州刺史,州部遇事本就没有向东宫禀事的义务,而是应当向尚书省禀奏,他专程来此向李恪禀告此事,恐怕是想要借李恪手中便宜之权,暂扣下这批即将送去长安的夏粮,解燃眉之急吧。
李恪也不啰嗦,直接问道:“这批夏粮计有多少,还能支撑多久?”
谢叔方忙回道:“近十万石,再加上州部余粮,若是紧巴些,可供凉州百姓十日之用。”
若只是一个凉州,李恪还可行文自旁州调粮,还用不着扣下需缴进京的夏粮,但怕就怕整个河西的周边州郡俱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李恪凝眉思虑了片刻,才对谢谢叔方道:“把夏粮先扣下吧,父皇那边本宫会亲自行文去解释,但你要记得,夏粮不可先用,需等本宫的话才可调用。”
“诺。”有了这些夏粮,凡事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谢叔方等的就是李恪这句话,李恪才一松口,谢叔方便连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