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李恪一听事关科举,脸上显然是动了怒意。
武媚娘道:“正是如此,此罪可谓违逆朝纲,甚至有欺君之嫌,望陛下严惩武惟良,以正视听。”
武惟良的性命,武媚娘自然是想保的,毕竟武惟良是武家人,若是武媚娘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日后武家人的心里必定生隙,为武媚娘做事的时候也多了些顾忌。
但武媚娘和武惟良两者的轻重还是不难分辨的,武媚娘是皇后,武家立足朝堂的根本,此事之中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保住武媚娘,哪怕是放弃了武惟良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一开始武媚娘虽然想保住武惟良的性命,但不知道李恪对此事的态度,还是把话说的重了些,先试探试探李恪的意思,若是李恪有意严惩,武媚娘便就此抛了武惟良,已保自身,若是李恪口风不紧,还有转圜的余地,武媚娘再试着给武惟良求情。
李恪看着阶下跪着,一言不敢发的武惟良,对武媚娘问道:“此事倒是突然,皇后怎知的此事?”
武媚娘回道:“此事他原也不曾告诉臣妾,臣妾也不知,只是如今并州的苦主已经状诉到了御史台,他自知难以掩饰了,这才向臣妾禀明,臣妾初闻此事时也是讶异非常,气愤难当。”
李恪顿了片刻,似乎颇有些为难,对武媚娘道:“堂兄身为外戚,本不缺为官的机会,他这么做实在是不该啊,这若是传出去,朝廷和朕都会落三分颜面。”
武媚娘也应道:“陛下说的极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也正因如此,臣妾才亲自带了武惟良前来请罪。”
李恪闻言,点头赞道:“皇后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李恪说着,又对马周问道:“宾王,你是吏部尚书,掌管科考之事,又精熟律法,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马周得了李恪的话,知道李恪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回道:“科考舞弊,最高可处斩刑。”
马周被李恪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唱白脸的,李恪问于马周,马周自然要当好这个坏人,把罪过往重了说。
武惟良听着马周的话,显然也是被惊住了,先是一颤,而后抬头看了武媚娘一眼,见武媚娘并未开口,忙自己对李恪哀诉道:“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马周是宰相,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武惟良生怕李恪真的听信了马周的话,顺口就答应斩了他,武惟良已经被吓得涕泗横流,磕头如捣蒜。
李恪要杀武惟良不难,确实也可以立威,但李恪却不能不顾及影响,李恪如果坚持要杀了武惟良,必定会使朝中外戚官员离心,把他们逼到心向世家门阀,只怕会得不偿失。
李恪面露一丝讶色,对马周问道:“堂兄乃国戚,怎会这般严重?”
马周道:“武惟良所犯,乃我大唐取士根本之法,若是以重处之,并无不妥。”
对于武惟良,李恪自然是想杀的,但李恪不是匹夫,他是皇帝,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顾及影响,权衡利弊,他想杀武惟良,但是还不能杀,至少不能现在杀。
李恪问道:“那朕若是顾念亲情,可否法外开恩,稍予减免呢。”
马周闻言,似乎颇不甘愿地回道:“若是陛下开恩,或可饶死罪,但这官是断不能做下去了。”
李恪点了点头,对武媚娘问道:“媚娘怎么看?”
李恪之言入耳,武惟良顿时抓到了一线生机,忙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武媚娘,眼中的恳切之意已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