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野说的是实情,但贡日贡赞听在耳中,却觉着勃野这话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和眼睛,如果不是早已相识,王玄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进来他的府中,还见到他本人,又为什么两人会对坐饮酒,叫他抓了个正着。
贡日贡赞有些厌恶地瞥了勃野一眼,道:“事已至此,我自有判断,无需你多言。”
贡日贡赞的话说的既疏远且生冷,对勃野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了,几乎是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勃野。
勃野见状,知道贡日贡赞这里是说不通了,于是勃野把方向转向了王玄策,对王玄策道;“王相,今日之事你是知道的,我们只是喝了两杯酒,此前并不相识。”
勃野向王玄策求助,可算是求错人了,且不说王玄策的话贡日贡赞会不会信,今日的局面本就是王玄策一手造就的,又哪里会再帮勃野说话,坏了自己的算计。
王玄策扶起跪在地上的勃野,安慰道:“将军何必担忧,今日之事虽然被赞普瞧见了,但现在整个逻些城的生死都在本相手中,本相必保将军安全,将军不必如此折辱自己。”
王玄策的话听着是在安抚勃野,帮着勃野说话,但在勃野的眼中,这无疑是要将他推进万丈深渊。
果然,王玄策话音才落,贡日贡赞的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王玄策所言实在是嚣张至极,他一个唐臣在逻些密会吐蕃大将军,被贡日贡赞当场撞破,可竟还如此狂言,这已经是在藐视整个吐蕃了。
果然王玄策话音才落,不止贡日贡赞脸色难看,一旁的南丛象也彻底看不下去了。
南丛象竟突然站了出来,指着王玄策,喝道:“我家赞普留你性命,不过是在信守与唐皇的合约,非是畏战,更非畏死,你怎敢如此猖狂。”
王玄策的反应仿佛是从不识得南丛象一般,看着南丛象,神色有些惊讶,对南丛象道:“你是何人竟敢同本相如此讲话。”
南丛象站在贡日贡赞的身边,倒像是守护贡日贡赞的忠臣良将一般,义正言辞地回道:“我乃吐蕃臣子南丛象,王相须知,眼下我吐蕃虽然势不比大唐,但我吐蕃上下也并非尽是勃野这等贪生畏死之辈,就算唐军压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叫唐军入我逻些半步。”
南丛象的话说的是慷慨激昂,仿佛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一般,他南丛象就是吐蕃的忠臣,愿为吐蕃,为贡日贡赞流尽最后一滴血。
南丛象的反应显然是再次出乎了王玄策的意料,王玄策盯着南丛象,有些惊讶,有些愤怒,却似乎也有些欣赏。
王玄策道:“武将求生,文臣死战,自本相随陛下西征以来,吐蕃上下降臣无数,倒是难得见到一个硬骨头的,有些意思。”
南丛象道:“畏死求降之辈不过是我吐蕃臣子少数,我吐蕃朝堂如我这般愿为赞普效死的大有人在,王相可敢一试。”
南丛象的话是在寻衅王玄策了,在贡日贡赞面前,南丛象所为自然是给他长了脸,但却也是在同王玄策难堪。
王玄策怒道:“好胆气,你且等着,待我大唐将士破城之日,我必第一个拿你的人头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