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老实道：“对不起巩教授，电话里我骗了你，我是见过曹茜了，但她并没有让我来见你。”

巩汉章没有生气，只是整个人一下子陷进了椅子里，看起来有些失望。

他闭上眼睛，用力捏了捏眉心，自顾自的说道：“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种种犹如噩梦一般历历在目，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茜茜的消息，却没想到……”

回忆很痛苦，巩汉章有些哽咽。

我攥紧了拳头，小心问道：“当年，在渡水村半山腰那个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竟然知道那个山洞？”巩汉章一下子激动起来，“茜茜跟你说的？”

“对，肯定是茜茜跟你说的，否则，还有谁知道那个山洞呢？”

记忆之门就这样被打开，根本不需要我多问，巩汉章宣泄一般的，滔滔不绝。

“我和茜茜是高中同学，我们同样喜欢历史，挚爱考古，相约一同考进江城医学院的考古系，在一次课题研究中，我们的导师提到了幽灵菇这项研究课题，我和茜茜都很感兴趣。”

巩汉章顿了顿，看着我说道：“我们所说的幽灵菇，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河豚菇，而是一种通体透白，头尖身圆，身上布满白色鳞片状物质的菌类，据说它一千年萌芽，一千年成株，一千年生孢，一千年实体。”

“也就是说，一株成年实体幽灵菇，至少跨越四千年历史长河，研究它，无论是对考古，还是对生物乃至人类起源，都有相当重要的历史意义，但这样珍贵的生物，可遇而不可求。”

“谁曾想，本科毕业旅行，我和茜茜竟无意中在渡水村后山半山腰的山洞里，发现了一株幽灵菇，我和茜茜当即决定把它挖出来，带回学校实验室慢慢研究，我们挖啊挖，那幽灵菇扎根太深太深了……”

说到这儿，巩汉章的眼眶红了一片，他别过脸去，伸手掩住半张脸，很是痛苦。

我耐心的等待着，等他缓一缓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又继续说道：“如果知道我们会挖到那东西，我宁愿这辈子再也不碰考古，带着茜茜隐入山林，也不去动那株幽灵菇。”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挖到了什么？”

“一口竖棺。”巩汉章痛苦道，“那株幽灵菇就扎根在那口竖棺顶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遍布整个棺体，吸收棺内尸气生长。”

后山竟然还有竖棺？

我有点不敢相信，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动了竖棺吗？”

“没有，我们考古的，怎会不知道竖棺的禁忌？”巩汉章绷着脸继续回忆，“当时我拉着茜茜就往外跑，可是整个山体都晃动了起来，无数菌丝从地下涌出来，缠住了茜茜，生生的从我手里将她拽了回去。”

我听得头皮都发麻了：“那菌丝只缠了曹茜，没有缠你吗？”

巩汉章摇头：“没有，那些菌丝拽走了茜茜，山洞里涌出了一片小蛇，混乱中我摔了一跤，从半山腰上滚了下去。”

我问：“所以你认为是幽灵菇杀了曹茜？”

“不。”巩汉章失神道，“后来我无数次回想这一幕，竖棺、菌丝、群蛇、少女，这不是单纯的幽灵菇杀人，而是一场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