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出言调侃，可无论是院正大人，还是陈公公，都笑不出来。

院正大人苦着脸道：“陛下，您要保重身体，不能再操劳，也不能再多思了，之前秦王传来死讯，陛下连续七日水米难进，现在为了稳定局面，您又喝了那么多虎狼之药，让自己出现精神矍铄的假象。陛下，您这是……您这是……唉……”

院正大人的心里话说不出，可昭文帝却心中明镜一般。

院正想说他，这是在找死。

昭文帝浅笑一下，对生死之事，浑不在意。

他看向陈公公，开口问道：“还差几日？”

陈公公明白他在问君穆年和君穆岳的归期。

陈公公开口道：“回陛下话，三日，还差三日。”

昭文帝点点头，看向院正大人继续道：“三日，再喝三日/你那虎狼之药，朕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放心吧，只要斓夕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院正无奈，他不能也不敢抗旨，只好继续去煎药。

——

是夜，承明宫。

昭文帝沉睡之际，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十三王爷。

他母妃出身不高，在先帝面前不得脸。

他身上的十二个兄长，各有所长，都很优秀。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他的兄长，要抢与他青梅竹马的洛瑾瑜。

不仅要抢他心爱的姑娘，还对他这个眼中钉，设计杀害。

他重伤之际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不被旁人践踏。

他在朝中无人拥护，他就去军中打下赫赫战功。

他的母族无法给予帮助，他就迎娶凤大将军的嫡女凤知许作为王妃，利用岳家的权势。

他的父皇眼中看不到他，他便铲除前面所有的拦路虎，走到父皇的眼前。

他争斗了半辈子，到老了才明白，原来当年父皇不是看不见他，是不想害他。

父皇的忽视，是希望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能安居一隅，渡过平凡的一生。

而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被父皇看重，就生出勃勃野心，为了储君之位，跟兄长打的头破血流。

到头来，终究是他没能领会，父皇的好意。

登上皇位之后，他励精图治，想用丰功伟绩，来掩盖双手上的鲜血。

可他心中明白，有些血，是根本洗不掉的。

就好比，他亏欠了一辈子的……阮庭君。

睡梦之中，昭文帝喃喃呓语道：“阮老哥，等斓夕回来，朕就去找你，咱们……再下一盘棋。”

哐当！

一声脆响响起，昭文帝猛地睁开眼，一打眼便见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他床尾。

昭文帝厉声道：“什么人？”

那人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昭文帝当即伸手去抢，黑衣人立刻还手，二人眨眼间缠斗在一起。

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

黑衣人见状随手射出几枚暗器，随后破窗而出，快速离去。

陈公公见状大喊：“来人，抓刺客，抓刺客啊！”

侍卫一半人马追出去，另外一半戒备的守着承明宫。

陈公公上前扶住捂着胸口的昭文帝，担忧的问道：“陛下，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陛下您可别吓老奴啊。”

昭文帝没有回话，而是从胸口拔出一枚银针，随后便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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