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天生和尚命
想起他离开时看应歌的眼神,那是决定要和她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失望到极致的漠然视线。
如果茗雪没有猜错的话,言颂和应歌自那次分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然他不会迟了三年才得知应歌的死讯,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以后,坚持要找出真相。
言颂和应歌应该在某个瞬间都曾想过“死生不复相见”这样的可能性,却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还来得那么快。
他们只是分别了五年,又不是五十年,言颂一回头,世事已然沧海桑田。
茗雪能理解言颂的悔恨和遗憾,生死之外无大事,正因为回首已是彻底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他会千万次地去假设:如果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他能主动做点什么,是不是应歌的人生就会不一样。
虽然这些假设除了徒增他的痛苦以外,再无别的作用,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就像她一点都不想要应歌的记忆,却毫无办法,记忆不在乎她的意愿,只会强势地进入她的脑海里。
他俩,都因为应歌的死,被困在了那段时间轴里,至今不得解脱。
人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在还能抓住重要的人的时候,选择潇洒地放手,在再也抓不住对方的时候,又再后悔一生。
绝大部分人都是愚者,无法确定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只能交给时间去验证,那些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的人,是稀有的智者。
言颂说应歌是愚者,他又何尝不是?
茗雪想要做一个智者,智者不入爱河,她和言颂的观点倒是一致了。
回想起梦中的事,她呓语般地说:“我梦到陆岩松了,还有你,你送的花很漂亮,紫色的,很艺术。”
言颂一整个愣住,如果茗雪“看到”了他送的紫色花束,说明她也“看见”了他最难堪的模样。
他的形象,在她眼里,又暗淡无光了几分吧?
言颂沉思良久,终于想明白她为什么会“晕晕乎乎”又“心累”了。
他深吸一口气,咽下所有的过往,第一时间想对她说的是:“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要再自责了。”
应歌死前仍对这件事念念不忘,遗书的第一句话就是:言颂,对不起,当年不是我本意。
他人在国外的时候,舌尖已经噙着这一句“没关系”,他在心里说了无数次“没关系”,可应歌没有机会听见了。
现在茗雪想起了那段往事,他被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他顾不上管自己那点窘迫的情绪,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她的心情。
茗雪不应该再背负着对他的愧疚,他早就原谅应歌了,这件事茗雪必须要知道,她知道,就等于应歌知道了。
结果半晌没有收到任何回音,言颂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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