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邓州刺史。
赵三福拿起看了看,“这些年,流民越来越多。”
王守笑了笑,“朝中让杨玄去镇压,那位威名赫赫的杨副使,杀的异族人头滚滚,此次前去邓州,也不知他会筑几个京观。”
赵三福默然。
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和杨玄站在凌晨的长安城头上,看着那些炊烟许下的誓言。
我想保护这些烟火气,可如今,烟火气却在渐渐凋敝。
子泰,要少杀人啊!
……
宁兴,当皇帝的灵柩被马车拉进城时,皇太叔跪地大哭。
长陵跪在他的侧后方,抬着头,默然流泪。
“啊!”皇太叔嚎哭着。
和长陵的沉默对比强烈。
稍后,众人迎灵入城。
赫连红走到了长陵的身侧,低声道:“陛下出征前就知晓自己的身子……”
“太子?”长陵问道。
赫连红默然。
长陵伸手搭在马车上,“父亲,终究去了啊!”
泪水从脸上滚落。
无声的哀痛最是打动人心,赫连红劝道:“想哭,就哭出来。”
长陵摇头,“父亲曾说,我就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哪日他去了,我定然会默然哭泣。我也想哭出声来,告诉他,你错了。可我……”
她摇摇头。
缓缓仰头看着苍天。
开口。
“父亲,魂兮归来!”
……
邓州。
邓州多山。山多,田地就少,故而从陈国开始,邓州人口就有些少。
土地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口,多出来的,要么做流民,要么就去干别的。
初春,邓州的山脉看着依旧灰扑扑的,树木还没长出嫩芽。
州廨所在地定东也是如此。
州廨里,三十多,四十不到的邓州刺史祝年在喝茶,下首坐着的是别驾方烁。
轻啜一口茶水,祝年抬眸,白净的脸上多了些惬意,“开春了,可山里还是没吃的,鲁二那个逆贼,应当快饿死了吧!”
方烁放下茶杯,抹抹胡须,目露精光,“使君,这天,看样子要下雨。春雨缠绵,一旦绵绵不断,山里的日子可好不了。冷都能冷死人。没吃的,没穿的……”
祝年冷笑,“那个狗贼,百死莫赎其罪。”
方烁也咬牙切齿的道:“本来就已经把他封锁在了山中,没想到那狗贼竟利用我等不知的小径下山,逼近定东,引发惶然,否则,此事怎会被长安得知!”
祝年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双眸中多了狠厉,“长安那边,该疏通的都疏通了。”
方烁放下茶杯,看看门外,回头,轻声道:“就怕那些豪族不肯尽心。”
“安心!”祝年淡淡的道:“他们也在这个漩涡之中,救咱们,便是救他们自己。”
“赵氏若是能出手……”方烁拿起茶杯挡在脸上,“看老夫都说了些什么。赵氏可是北方读书人心中的传奇世家,怎肯为了咱们出手。”
“邓州赵氏只是赵氏一脉,主干还是在北疆鲁县。”祝年幽幽的道:“此事,你莫要担心。传奇,圣人,也是要食人间烟火滴!”
方烁一惊,“使君是说……”
“老夫,什么都没说。”祝年眼中的讥诮之色还未消散,就换了个话题,“也不知长安那边会是谁来。”
“民乱,按理兵部该调兵来镇压。”方烁说道:“老夫在兵部有个旧相识,已经去信询问了。”
“长安能调动的将领老夫都想过了。”祝年轻笑道:“来了,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