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马蹄声轰隆而来。
乌压压一片骑兵。
甲衣玄色。
随后是百余骑,簇拥着一个男子而来。
轰隆的马蹄声在关卡前止住。
于东傻眼了,“你等是……”
“郎君,歇息一番吧!”
杨玄下马,“歇息一刻钟。”
“是。”
张度喊道:“下马歇息。”
五百骑兵中,一百骑戒备,其它的歇息。
路旁有个小摊子,就卖些饼子,又弄了一大缸子水,免费给旅人取用。
杨玄走过来,见于东傻眼看着自己,问道:“此处距长安多远?”
“六十里!”于东看着那些玄甲骑兵,心中一颤,一个猜测浮上心头,“敢问贵人……”
“北疆杨玄!”
杨玄走到了摊子边上,身后,刚站起来的于东再度跪下,“见过杨副使!”
“饼子看着不错,都买下来。”
杨玄拿了一张饼,自然有乌达来给钱采买。
他咬了一口,“许久未曾吃过长安的饼了。对了,这些人跪着作甚?”
男子看着杨玄,心中涌起希望,喊道:“杨副使,小人被这些人勒索……”
于东心中一跳,“杨副使……”
“没想到我来长安还能审个桉子?”杨玄笑着。
“主人,坐!”一个护卫送上马扎。
杨玄坐下,“舒坦。”
他看了于东一眼,目光平静,可于东却汗流浃背,“小人该死!”,接着把银锭丢给男子。
韩纪低声道:“长安连这等地方都无法管束了吗?”
老贼说道:“贵人们都只顾着捞钱,上行下效,这些人自然会变本加厉。”
王朝的覆灭都有迹可循,吏治是最后的底线。底线一破,除非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否则再难止住颓势。
杨玄坐在一棵大树下,微风习习,很是舒爽。
他招手,于东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近,“杨副使。”
“你等在军中效力,就没人管束?”
他看似随口问话,可也是在打探长安诸卫如今的情况。
若是以往,于东定然会搪塞,可今日他被杨玄抓到了把柄,若是杨玄较真,能让他万劫不复。
故而他老老实实地道:“小人收了好处,回头还得分润给上面。”
韩纪微微摇头,看了宁雅韵一眼。
此次杨玄来长安,虽说有各方的安全保障,但为防止意外,他还是把老帅锅请了出来。
宁雅韵甩甩麈尾,“长安啊!老夫差点忘记了这个地方。”
于东忐忑的看了杨玄一眼,“这不是小人一人所为。”
“哦!说说。”杨玄喝了一口水。
于东说道:“此等事早些年就有,不过后来断了一阵子。”
杨玄有些好奇,“断了一阵子?何时?”
于东不知他问这个作甚,“听前辈说,宣德帝时,孝敬皇帝巡查军中,断了一阵子。”
孝敬皇帝?
巡查军中?
杨玄心中一动,“孝敬皇帝难道查了这些事?”
于东说道:“小人不知,他们说孝敬皇帝神目如电,一下就发现了这些事。”
他说的轻描澹写,可杨玄的心中却宛若掀起了惊涛骇浪。
孝敬皇帝当年还曾经有过这么一段?
帝王最看重的便是军队,太子监察军中,这是皇帝信重的体现。
彼时军中宿将不少……孝敬皇帝一去,就发现了下面人为非作歹的劣迹,随即禀告,于是中断了一阵子。
可那是长安诸卫啊!
你一去就砸了个大礼包,就不怕反弹?
若是我去,发现了这些问题后,我能如何做?是悄然和领军大将说,令其监督矫正,还是禀告给宣德帝,让他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