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那儿「孽种孽种」的,你得到什么证据了?”孟氏阴沉着脸,望着司姚,不禁摇头叹气。
司姚一脸蒙圈,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张小宛只是说了周氏与大司马有奸情、因奸情败露而弑君,这与官家的血脉问题仍然是两码事。
殿内越发安静,孟氏低头沉思,不由得又是一阵哀叹,在齐国建立之初,保卫宫廷的虎贲军都是皇帝亲兵,个个骁勇善战、忠心无二,可自经赵氏兄弟之乱,肃宗御驾亲征,身死异乡,虎贲军也全军覆没。
后来显宗虽然在陈氏、沈氏两门的拥护中光复了齐国,可所统疆域却不足原来的一半,国力也远不及取代赵氏政权的魏国,齐国后来的皇帝也再没有亲兵可言,连大内侍卫都是陈家兵。
如今连皇帝都可能是陈家血脉,孟氏顿时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孟氏已经老了,来日或许不长,地位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但她的女儿还年轻……
她又抬头看了司姚一眼,这个女儿由于被她保护得太好、纵容得太多,心智一直都不够成熟,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万一失去了公主的尊贵身份,该如何生存?
想到这里,孟氏愁容满面。
眼下的局势有些混乱,她还是得先证实一下所谓的民间谣言是否属实。
孟氏稍稍思虑,又吩咐郑嬷嬷:“宣鸿胪卿孟泓来见我。”
鸿胪卿孟泓是孟氏的侄子,和孟家许多子弟一样,都是靠着孟氏这颗大树才官运亨通,因此隔三差五来向孟氏请安、献殷勤,自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这次孟泓来到安寿殿,一眼就看出孟氏脸色不太好,便没敢奉承太多废话,只规规矩矩以礼参拜,然后静候着可能的腥风暴雨。
果然,他等到的是一句形似质问的言语:“整个建康城都在盛传官家并非先帝骨血,你可有所耳闻?”
“回太皇太后,臣……略有耳闻。”孟泓答话的声音很低,他眼神闪烁,连大气也不敢出。
孟氏盯着孟泓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称赞道:“咱们孟家的人果然最会讨哀家欢心,一个个都是报喜不报忧呢。”
孟泓听了这话,吓得连忙跪地俯身大拜:“太皇太后恕罪,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等市井谣言,没凭没据的,多半为假,臣又何必污了太皇太后尊耳呢?”
“市井谣言?”孟氏冷笑一声:“有人变着法要把这谣言塞进哀家耳朵里,它怎么可能没凭没据?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侍立一旁的司姚一脸惊愕:“母后这是什么意思?那些谣言……不是我在花园偶然听说的么?”
孟泓也同样震惊,忙问:“不知太皇太后说的「有人」,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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