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听了,心砰砰直跳:“什么大事?你猜得出来吗?”
“我现在还猜不出,一夜的时间,能做的事太多了。”
桃叶不禁懊悔起来:“早知她会一夜不归,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帮她。”
“你也不必自责,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就算不通过你,也会有别的办法。”王敬拍拍桃叶的手,安抚着她。
桃叶将借来的衣服拿给王敬,王敬换了,就拄拐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敬又停顿了一下:“万一有人追究起这件事,你一定不要承认,就说舞女太多,你并不知沈慧混进其中。但如果是官家亲自审问,你就不要隐瞒了,要实话实说。”
“为什么?”桃叶有点懵。
“因为官家不是一个好欺瞒的人,以你的水准,唯有诚实才胜算最大。”王敬答了这句,便拄着拐杖出了门。
看着王敬慢慢下楼,桃叶突然很不安心,不由自主快步追了下去,追到一楼大厅,从背后抱住了王敬。
“怎么了?”王敬缓缓回头来。
“我好怕……我好怕你一走出这扇门,就会一去不回。”桃叶脸颊绯红,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我只是回去收拾东西而已,想什么呢?”王敬温和笑着,一手握住桃叶的肩膀,吻过她的额头,信誓旦旦:“我再不会辜负你,除非我死……”
没等王敬说完,桃叶忙捂住了他的嘴:“呸呸呸,大清早的,瞎说什么?”
两人再次相拥告别,梅香榭有几个正在打扫大厅的人都在一旁看着发笑。
王敬终于离开了梅香榭,桃叶站在门前久久伫立,直到王敬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在王家,司姚被王敬砍伤的事,早在王敬去梅香榭时已传入王敦和周云娘的耳朵,但王家没有一个人是不恨司姚的,明知孟氏母女已经失势,谁还会来管这档子破事?
唯有下人们请医问药,给司姚处理伤口。
因伤口数目甚多,上药和包扎折腾了大半夜,司姚一直呀呀喊疼,直到天明也不能入睡。
她从不曾想到,原来王敬也可以这样狠,她的脸、她的手臂、她的背、她的腿……大大小小的伤口如蝎子蛰般的疼,她浑身几乎没有哪里皮肤是完好的。
司姚睡不着的另一个原因,是她亲耳听到王敬昨夜砍伤她之后,出去见了梅香榭的人,然后就一夜没回来。
这一夜,王敬住在了哪、做了什么,司姚岂能猜不出?
司姚恨极了,恨不能将那两个人撕成一片一片的。
天刚刚亮,司姚便挣扎着起身,让人备马车入宫,带着那几个如她一样全身包扎的婢女。
马车一接近建康宫,侍卫们就听见马车内传出了司姚主仆的哭声。
从东止车门到安寿殿门外,主仆几个都是鬼哭狼嚎一般,引得一路上听见这声音的宫人都议论纷纷,虽说公主入宫告状这等事也司空见惯,可哭成这样似乎还是头一回。
待司姚在安寿殿外下了马车,宫人们都惊呆了,那人浑身被纱布包得根本看不出是司姚,也就只能看出是个女人而已。
“母后……”司姚哭着,踉跄扶着侍女往前跑,一直跑到孟太后常日的居室外。
她去推门,门竟然推不开。
“母后……母后……开门啊……”司姚哭着、拍着门。
隔壁几间寝殿住着孝宗的遗妃们,听见司姚的哭喊声,都走出屋门,好奇地往这边看,相互问着:“昨夜为太后守夜的是谁?怎么这么晚还没叫太后起身呢?”
众人一齐看着,好大一会儿,孟太后的房门才被打开,张小宛出现在门内,一张小脸煞白。
“母后……”司姚仍哭着,就准备进门。
张小宛怯懦地低着头,却突然语惊四座:“长公主,太后……太后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