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靠着石壁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到身上搭了一件披风,猛地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微亮。
驸马陈济蹲坐在她旁边,两眼笑眯眯。
不远处的浅水区,又停泊了一只小舟,守卫马达在小舟旁站岗。
桃叶看到自己身上披着驸马的披风,有点小小的吃惊:“你……”
“府中上下皆知,你失足落水。马达下水搜寻,至天黑不见,回府禀明公主,只得作罢。昨晚,已没有厨娘敢来送膳了,今日一早,尚未送过晚膳的厨娘也都被打发了!”陈济似乎很得意。
桃叶揉了揉眼睛,又看见了鬼山周围的坟堆,忽而想起昨晚的恐惧形状,心中骤然不满:“为了成全你的好事,就把我丢到乱葬岗吗?”
陈济恣意地笑着:“不是你自己要找鬼屋的吗?”
桃叶瞪了陈济一眼。
陈济长叹一声,忽而变得温柔起来:“我也是无奈之举,你看我这驸马做的还不够窝囊?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到我那里偷听,公主的眼线太多,马达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是,哪个都不敢阻拦。也就这鬼山,孤坟遍野,常人不敢来,我若将你藏于别处,昨晚一夜定又被公主的人找回去了!”
桃叶听说的有理,便没再计较:“这样,你驸马的位置就算保住了?”
陈济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暂时保住罢了,过不了几日,她自然会想出新招数。”
桃叶有些好奇,不自觉八卦起来:“公主花招百出,都是为了那个王公子了?”
陈济点点头。
桃叶难免又好奇王公子与公主的事:“那王公子,可知道公主的心思?”
“那条狗不就是姓王的送的?”陈济一脸的不屑。
桃叶这才明白公主为何让专人伺候那条狗,采薇曾说公主养了那狗两年,这也就意味着,公主与王公子勾搭已经两年了!
传言中才貌双全的王公子,竟然是个男小三?
桃叶想起小宛感叹过的驸马的痴情,又试探性地问:“驸马如此舍不得公主,想必是爱公主极深了?”
陈济冷笑一声:“可笑!谁会中意一个丑肥婆?”
桃叶更加不解:“既然驸马并不中意公主,公主又另有所爱,一拍两散不是正好吗?你又何必费尽心机阻挠?”
陈济瞪了桃叶一眼。
马达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桃叶觉得,自己肯定是哪句话说错了。
孤岛的风,呼呼的吹。
桃叶觉得有点冷,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
陈济低头沉默半晌,复又开口,声音低沉:“先父有二子,兄长与我,先父弃世,兄长袭爵、奉旨入都,先帝赐兄长府邸,我寄居其中,而后尚公主、封驸马都尉,我又寄居公主府。”
说到这里,陈济停住了,仍是低着头。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是寄人篱下?”桃叶惊叹着,心中难免又生出一丝怜惜之情。
陈济点点头,眉头紧锁:“我身上只有驸马都尉一职,一旦和离,不但失了住处,连俸禄一并也无。”
桃叶心里酸溜溜的,她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普通劳动人民才会缺钱呢!
一个高高在上的驸马,竟也能与自己同病相怜?
她望着陈济被风掀起的头发,隐隐觉得他比她更冷,忽的把披风又披到陈济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陈济站起,扯下披风,扔给马达。
桃叶舌头打结起来:“我……我把你给我那箱子珠宝再……再分给你一半吧……”
陈济淡淡一笑:“小丫头,我乃名门之后,活着便要活得体面,缺的岂是那一箱金子?”
桃叶一脸迷茫,她想,堂堂驸马被公主戴了绿帽子,又惹不起公主,活得这般窝囊,哪还有体面可言?
陈济望着桃叶:“记得昨日我们在靖水楼谈的条件吗?第一件事做的很好,你该帮我做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是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