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忆,再是慌乱、再是紧张也都无济于事,只会让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可笑。
“眼见为实,还是先找面镜子看看再说。”
轻声地对自己说一声,他撩开蚊帐,下到床下,趿上放在床面前的那双布鞋,来到了桌子前,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里没有。
拉开下一个,在这个抽屉里,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镜子。
镜子举了起来。
镜子里,他看到了一张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这些部位的下面都有干涸血液的脸——一张陌生的脸,宛如僵尸片里的那些僵尸。
原主确实是被毒死的!
“记忆一点没有,这下我该怎么办?”他向镜子里的自己问上一声。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只能面对现实,这一点他很清楚。
因而在问完之后,他便对镜子里的自己答道:“还是先去把脸弄干净再说,这个样子,要突然来个人可就麻烦了。”
话说完,他瞧了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把掀开窗帘瞧瞧外面世界的冲动收了起来,而后回头向先前目光没有顾及到的床的靠墙位置看了过去。
他看到,在那里立着一个盖了盖子的小木桶,边上还趴着一个小木盆。
拿着镜子来到小木盆前。
盆里装有水,看不出用没用过,揭开边上的木桶盖子看了看,里面干干净净的。
“应该是马桶。”他猜测。
“这是一个爱干净的家伙。”他给了原主一个赞。
盖子重新盖上,他重新面对木盆,嘴里嘀咕,“管他什么水,就是洗过羞羞的我也认了,总好过被人当成僵尸。”
嘀咕完,他将水盆往边上移了移,而后来到搭着毛巾的绳子下方。
盯着两条毛巾瞧了又瞧,最后他从绳子上扯下了一条成色较新的毛巾,嘴里嘀咕一声,“希望这家伙不是用这条毛巾来擦脚。”
嘴里说着话,他的脚向水盆走去。
来到水盆前,他蹲下来,用毛巾将脸上的血痕擦洗干净,再用镜子检查过,没有发现脸上还有血痕,他这才罢休。
洗净脸,将毛巾搭回到绳子上,镜子放回抽屉,而后从绳子上扯下干净的衣裤给自己穿上。
衣服穿好,他又再次打量了一眼屋子。
这一眼只是下意识的,连哪年哪月、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哪还有心思再去看这屋里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扫一眼之后,他趿着鞋回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准备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确认原主身份的东西。
他拿起搭在床头的衣裤,将衣裤口袋摸了个遍。
摸出来的东西没几样,就几把用绳子拴在一起的钥匙、几张手纸和三张绿色的揉成一团的纸,其中一张上面能看见有“銀行”两个字。
他将摸出来的东西留下,衣裤放回到原位后,这些做完,他将揉成一团的这三张纸先后展开。
三张都是面额伍分的纸币,上面印着“中央銀行”的字样,发行日期都是民国28年。
“果然是民国!”看着纸币上的繁体字,他叹了口气,为自己猜测准确而叹气。
叹过气,他让目光重新回到了手里的三张纸币上。
“这应该就是法币。”
他自语一声,“民国元年是1911年,也就是说,现在最少也应该是1939年了。”
对民国,他并非一无所知。
几个口袋如此干净,重要的东西肯定放在了别处,以枕头下面最为可能。
他撩开蚊帐,重新缩回到蚊帐里,面对枕头而坐。
枕头靠墙边放着一把用细竹片编的竹扇。他伸手将竹扇拿开,一把装在枪套里的手枪、一包烟和一匣火柴出现在了他眼中。
“怎么会有枪?还就这样放在枕头边,这家伙到底什么人……不会是特务吧?”
他喃喃地问上自己一声。
能公开持有枪支的从来都只有三种人——军人、警察和特务,这在任何一个国家和任何一个年代都是。
屋里没有看到有制服,原主的职业很容易被锁定,没有肯定,是因为在这个戴礼帽的年代里,还有另两类人也敢公开持枪——土匪和帮会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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