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静得像个坟墓,只能听见路易低低的笑声:“弗兰克,你在说什么?”
法语号称是最多情的语言,而弗兰克是弗郎西斯的爱称,加上低沉磁性的声音,这句话从路易嘴里说出来简直一波三折,荡气回肠,一如既往地简直能融化人的心。
顾颐的心却像是石头做的,用英语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把张良怎么了?”
路易凝视着他,笑了起来:“怎么了,才几十年而已,你就忘记了法语该怎么说了?不会的吧?你最爱的语言,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错了。”顾颐紧握着拳头,声音却一片淡漠,“我最爱的语言永远是我的母语,只有这个才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是吗?”路易饶有兴趣地问,“可是你在我身边的那些年,都是说法语的。你说过,最喜欢听我**语,不是吗?”
医院的墙壁刷得雪白,路易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完美的油画,,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无可挑剔。而且这油画并不是死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情意,尤其那双深蓝色的颜色,像宝石之海,凝视的时候几乎会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在那深邃的瞳孔里。
顾颐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路易也是这样举手投足都优雅如画,也是这样注视着他,也是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着多情的语言,如同绵绵情丝,将他包裹在内,困于茧中……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手臂缓缓垂下,顾颐无意识地往身后的墙壁上靠过去,似乎想放松自己。然而在靠上墙壁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在腰间硌了一下。
那东西有点硬,被墙壁一顶好像还动了一下,顾颐只觉得腰上仿佛被火烫了一下,陡然清醒过来——那是装在皮套里的圣血十字架,因为被墙壁顶了一下,上端稍稍露出皮套,触到了他的皮肤。
银器,血族最畏惧的几件东西之一,更何况这是被主教持有多年之物。顶端虽然没有沾过圣血,但也足够将血族的皮肤灼焦。
顾颐几乎能听到腰间传来咝咝的声音,十字架顶端还压在他的皮肤上,如同烙铁火炭,疼痛钻心。
但,也是这疼痛让他清醒了。顾颐缓缓挺直身体,发现路易已经走到面前,眼睛里正微微露出一点儿诧异,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摆脱他的魅惑。
顾颐对着他笑了起来,依旧用英语回答:“骗你的话,你也相信?”
“骗我?”路易也笑了,“也对,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的确是不能信的。”他说的仍旧是法语。
“床”这个词明显地刺痛了顾颐,笑容从他脸上消失,而路易却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你对我们在床上做过的事,还是记忆犹新啊。”
顾颐左手一直抓着张良,右手却慢慢地向身后探过去,缓缓地说:“你就是用魅惑之眼控制了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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