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人耐心道:『贫道乃是太清掌教玉枢,还请道友放心。此间事了,贫道必定给道友一个交代。』这番话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斩钉截铁,不怒自威,令人不得不信。
云灭胡脸上一红,心知人家对自己的冒失已有责怪之意。沉思片刻,道:『好,晚辈便等着掌教的交代。』
正要退将出去,却听光幕中一只身形若虎,生有两翅,头上长有三张大嘴,额头独目血光森然,却没有鼻子的妖兽冷笑道:『小兄弟,太清教的牛鼻子们明里大义凛然,实则卑鄙无耻,最擅花言巧语,只是因为要集中精力对付我等兄弟四人,才不得不对你虚以委蛇,你却也相信,实在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啊!』
说到最后,竟大笑不止,好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物一般。
太清弟子听的不甚入耳,纷纷嗤之以鼻,却因没有掌教之令,不敢反唇相讥。
云灭胡刚刚抬起的脚步不由又落了回去。『是啊,大师最大的心愿,便是将「南天铁塔」重归天毒烂陀寺。自己虽已抱定必死之心,但首要之务乃是夺回宝塔。若是待得太清教稳住阵脚,不肯归还宝塔……』
玉枢叹了口气,缓缓道:『道友,你可知这四只妖兽的来历。』
云灭胡摇头道:『不知。』
那光幕中怪兽闻言止住狂笑,嘶嚎道:『老牛鼻子,老子的来历关你鸟事,用得着你时刻挂在嘴边。』
玉枢置若罔闻,继续道:『上古时期,有浑沌、穷奇、饕餮、梼杌四族。这四族中人皆是凶残可怖、阴毒残忍、狡猾奸诈、好勇斗狠之徒。*掳掠、无所不为,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四族中人之手。』
云灭胡一指光幕中妖兽,奇道:『这与他们又有何关系?』
玉枢又叹了口气,道:『施主所见到的四只妖兽,便是四族族长所化。那只想要占据你躯壳的叫做浑沌、适才狂笑的叫做穷奇,另外两个一名饕餮、一名梼杌……』
话未说完,却为穷奇的又一阵狂笑打断,只听他道:『千年以来,老子兄弟四人又非你先祖,难得你却记的如此清楚,不愧是那个老混蛋的孝子贤孙。』他心知今日唯一的希望,便是多拖延一些时间。浑沌每多恢复一分,闯出去的希望便增加一分。
玉枢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自身有苦难言,也需要时间恢复。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万万出不得半点疏漏。
玉枢身边一人忽冷冷道:『千年以来,我们奉命看守封印,不知有多少弟子,死于尔等之手,又怎能不对四位铭感五内,牢记于心,片刻不敢忘怀。』语气森然,大有啖其肉,饮其血之意。
发话之人左臂衣袖空空荡荡,面上东一道、西一道,布满伤痕,狰狞可怖,与玉枢的淡泊之意大相径庭,却是太清教的三长老玉玑。他的左臂及面上伤痕,便是多年前拜梼杌所赐。
光幕中一浑身长满一尺黑毛,虎足獠牙,长尾人面的妖兽瓮声瓮气道:『死……死牛鼻子,有本事……本事将大爷放出去,真、真……真刀真枪,杀个痛……痛快。大爷若是败……败于你手,立马引……引颈自尽,若是皱半下眉头,大爷、大爷管你叫爷爷。』
这番话说的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好不辛苦,却是四妖兽中的梼杌所发。梼杌虽排行第四,但以修为而论,却是以他为最强,只不过向来浑浑噩噩,脑袋有些不太灵光。
『可别将他杀了,只须将四肢砍断。活人的肉才最为鲜美,尤其是胸口肌肉,实在是美味啊。』旁边的饕餮口水直流,自言自语道。
顿得一顿,懒洋洋抬眼向玉玑瞧去,一瞧之下,大摇其头道:『算了,还是杀了吧,胸脯扁平,身体干瘦,实在是没有什么嚼头。』
梼杌磕磕巴巴道:『本来就是,上次他的胳膊你不就没吃么。』
殿中众弟子想起死在四妖手上的同门兄弟,大多都为饕餮所食,尸骨无存,不由面现悲色,恨恨向饕餮瞧去。若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饕餮只怕早已被碎尸万段了。
玉玑被梼杌、饕餮你一言,我一语,视己为盘中餐、腹中肉。更是勾起断臂毁容之耻来,脸上伤痕登时变的如同一条条充血蚯蚓,更为可怖。
若非玉枢及时低声抚慰,浑然忘了自身要务,几乎要翻身而起,寻那妖兽晦气去也。
云灭胡听得妖兽竟然将活人视同美味,大为厌恶,皱了皱眉,暗道:『看来玉枢所言非虚,这四只妖兽确是罪大恶极,该死之至。』
当下拱手道:『玉枢掌教,在下先行告退,还望掌教莫要忘了先前承诺,还在下一个公道。』
玉枢眼光在云灭胡身后宝树掠过,点了点头,缓缓道:『道友放心,本教必然会给道友一个答复。』
云灭胡深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南天铁塔』,塔分六层,高约三尺,每层四角挂满金铃,随着塔身的缓缓下压而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当当,清脆之极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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