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日的废墟之上,倘若还有吹笛人的死剩种弄臣,或许还有心思去遵照往昔的惯例,评定现境的成就和结末,为它如同昔日所陨落的诸多的世界一般,献上最后的谥号。
从此之后,便是永恒的湮灭和死亡。
不过,对于现境人而言,或许他们所属于的那个世界,在第五个十年到来时,便已经荡然无存了。
以上,便是存续院在通报会上所作出的最后简报。
毫无任何的危言耸听,因为现实就已经比任何谎言还要更加恐怖。
会议于此结束。
漫长的寂静里,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像是被夺走了灵魂一样,所有人都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看着熄灭的屏幕,还有屏幕中自己的空洞倒影。
自沉默里,槐诗昂起头,凝视着不远处,雨水间歇所显现的灿烂阳光。
自上午的澄澈光芒里,灰暗的城市仿佛也被点亮了,一切都被赋予了如此饱和和显眼的色彩。城市运转如常,喧嚣繁华如旧。
如此忙碌。
就好像,刚刚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只是幻觉,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如此正常,怎么会有毁灭发生呢?
只有在寂静的终末里,有压抑的哭声响起了。
捂着嘴,哽咽。
是决策室秘书处的一名文员。
她捂住脸,努力的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可脸上的妆容却无可挽回的渐渐花掉了。
在察觉到投来的视线时,便狼狈的低下头,低声说了句抱歉之后,匆匆走向门外。出门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无人去苛责她的失态。
槐诗从她的身上,听到了不同的两个心跳声。
一个悲怆的鸣动着,像是小提琴的哀婉凄诉;一个懵懂的孕育着,像是小小的行军鼓兴高采烈的行军,向着未来。
她怀孕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将生存在地狱里,还要更加残忍的呢?
想要流泪的人不知凡几。
可却没有眼泪能再流。
倒不如说,绝大多数人都发自内心的羡慕着,这一份还能肆意流泪的奢侈余地。
自会议和工作的安排中,参会者渐渐散去,带着噩耗去向着其他人通报这一份关于毁灭的消息,亦或者,商讨对策。
到最后,还留在会场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个。
直到现在,玄鸟才低下头来,点燃了捏在手里的烟杆。
自从会议开始之后便始终肃然的面孔微微变化着,像是努力寻找着平静的模样。
“真少见啊,玄鸟如此愁苦的样子。”
“你不也是么?”玄鸟摇头:“我原本还盼着你能活跃一下气氛呢。”
槐诗说:“什么都讲不出来。”
“讲得出来才怪了。”
玄鸟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烟杆:“我来之前,还跟谱系里的一个小姑娘批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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