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站长你不要吓唬界岭人。”
“我哪有心劲说着玩。看样子宝马轿车与夏雪较上劲了,要赌个什么胜负。”
黄昏时,余校长见夏雪站在门口欣赏远山落日,就走过去。也是无话找话,他对夏雪讲了之前在这屋子里住过的张英才。夏雪对张英才刚转正就有去省教育学院学习两年的机遇无动于衷,还说,教育学院不算正规大学,就像老山界上的大庙,看上去香火很好,那些敲钟诵经、披和尚衫的人都是半路出家。老山界是界岭一带最高的一座山,大庙里的大和尚的确是半路出家的。明爱芬生前曾说他是假和尚,后来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千思万想,觉得自己是祸从口出,临死的前一天,还在唠叨要亲自上山到大庙里去烧香请罪。
夏雪像本地人一样熟知这些,让余校长不胜惊奇。他变着法问了几次,夏雪就是不肯露半点口风,甚至说自己前世曾投生在界岭,一上山就将上辈子的事全记起来了。
夜里,余校长不敢早睡,担心夏雪夜里做噩梦自己吓自己。熬到三更,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余校长又生出另一种担心。太阳出山后,该升国旗了,夏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窗口。余校长这才心定了些。如此过了几天,临到周末,余校长以为夏雪要下山,起码到乡里去转一转,想不到夏雪哪里也不去,一个人跑到后山上挖了一些野菊花,栽在用过的方便面碗里,像盆景一样摆在窗前。
夏雪心如止水,根本不关心宝马轿车离开没有。
又过了一个星期,夏雪终于有话要说了。
夏雪看不惯余校长天天一大早就将学生们从被窝里撵出来升旗,她说:“全中国也就**广场是如此,界岭小学更应该做点实事,没必要弄得像是国旗班。”
听说城里只是周一早上举行升旗仪式,余校长张大嘴半天才说:“上面不是有明文规定,要天天升旗吗?”
这一次倒是邓有米反应快,他说:“界岭小学就这么一点凝聚力,若不是天天都升旗,外人还以为这里是座破庙。”
夏雪还主张沿用城市学校里行之有效的方法,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或者周末进行培优,一方面提高学生的学习水平,另一方面还可以适当收取一定费用,提高老师的福利待遇。对后一点,余校长更觉得不可理解,这种在课程之外,巧立名目增加学生负担的做法,可是违反义务教育法的。
很明显,夏雪是想带给界岭小学新的变化。夏雪没有说这些时,余校长叫她夏老师,邓有米叫她小夏老师,孙四海叫她夏雪老师,大家的态度都很真诚。她说出这些建议后,再也没有人以老师相称,而是直截了当地叫她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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