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妈觉得自己这新主家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就有一点——实在是太不像个姑娘了。正常女儿家该知晓并遵守的礼仪,她一点都不遵守。
彭妈也知道,自己整天跟在方菡娘身后耳提面命的强调这些,要是搁别的主家,早就惹厌弃了。
可是要让她视而不见,任由这个失祜的小姑娘从此越来越不像个女孩样导致最后嫁不出去……
彭妈一想到那种结果,就两眼发黑。
“好啦好啦,彭妈。”方菡娘双手合十,赔笑着告饶道,“今儿可是有正经事的,是礼芳,礼芳发帖子请我去赏花会呢。若我这次不去,她回头必要念叨我许久。”
彭妈将信将疑的打量起方菡娘,见她确实与往日出门不一样,好歹还知道往头上插了根簪子稍作装饰,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大小姐,早去早回。”
方菡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眼弯弯的爽朗应了,吩咐彭老爹套了马车。
因着要时常进出县城,方菡娘干脆自己养了马,订做了一辆马车,这订做的马车底盘低,不颠簸,方菡娘即便不吃晕车药,也没什么大碍。
到县城的时候,离着晌午还早。方菡娘跟彭老爹约了时辰,让彭老爹下午再来接她。
站在陈府门口,方菡娘手里拎着一提菡芝花皂最新的订制礼盒,整了整裙摆。少女身姿俊秀挺拔,容貌娇美,看得新来的门房一愣一愣的,讷讷不能言。
“方姑娘,您来啦。”还是陈礼芳早就派过来门口等着的丫鬟葡萄机灵,满脸是笑的迎了上来。
她瞪了那新来的门房一眼,小声道,“今日会有很多小姐过来,你要是再这样盯着人家看,丢了陈府的脸,回头我就告诉夫人,让夫人罚你去倒夜香。”
那新来的门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称是。
葡萄顺手接过方菡娘手里提着的花皂礼盒,引着方菡娘往园子里走,穿过长长的走廊,笑道:“我们家小姐知道方姑娘今日必会早些过来,特特派了我去门口迎您……”一边说着,分花拂柳的功夫,眼前已是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方碧池,中央修了个四方八角的亭子,凌于水面,池边鲜花次第开放,黄的红的粉的,晃人眼的很。
陈礼芳正站在亭子中央指派着丫鬟婆子做最后的布置安排,抬头就看见方菡娘站在花丛中的小道上,正盈盈笑着看着她。陈礼芳愣了愣神,浮出一个大大的笑,情不自禁道:“真是人比花娇,人比花娇啊。”
方菡娘沿着小道一边赏着花一边走来,不禁跟陈礼芳称赞:“你这个赏花会选的地方倒是极好。”
得了夸奖,陈礼芳极为得意,拍了拍手,正想说些什么,她身边一个婆子突然皱眉开口道:“小姐,请注意你的仪态。”
那婆子看上去四十出头,一双八字眉,吊销眼,不苟言笑,看着就有些严肃。
陈礼芳听了这话,神色便有些恹恹的,没精打采的应了声“哦”。
见状,方菡娘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婆子她是知道的,姓肖,是陈夫人派到陈礼芳身边监督陈礼芳仪态的,平日里管得陈礼芳甚是严格。她原本以为今日赏花会好歹会宽松些,没想到这肖婆子还在。
方菡娘想到这,心底就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三年前,陈夫人做主,给陈礼芳订了一门亲事,因着当时陈礼芳年龄还小,便说好了先定亲,过几年再出嫁。陈礼芳当时对嫁人也没什么概念,见父母及兄长都赞成,便也没什么意见的同意了。谁知陈礼芳那未婚夫是个不端的,去年生了场大病,一病不起去世了,这桩亲事就做了罢。
结果不知怎地,陈礼芳克夫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她又定过亲,好多讲究的人家因着这个都不愿意再跟陈家结亲,不讲究的人家陈夫人又看不上,急的陈夫人不行。
原本陈礼芳也是这桩夭折亲事的受害者,但这事过后,陈夫人却觉得,如果陈礼芳能再好一些,肯定还是有人家愿意要她的,因此对陈礼芳越发严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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