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沛柔随即应变得极快:“实在是,我们几个一直觉得勇亲王府的下人们教养极好,没想到会出私自传主子话的奴婢,眼下想想,却也有这个可能。”
这个解释虽说有些苍白,但却也勉强能圆过去。
然而王岱宗却有些懵了。
眼下这意思,是说“治不了”这三个字,未必出自于他憎恨的姜宝青之口?
那,立足于“治不了”三个字带来的深仇大恨,岂不是就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王岱宗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丘沛柔神色有些难看的给前来吊唁的一个少女使了个眼色,那少女得了暗示,立即狠心扭了自己一把,哭了起来,朝姜宝青喊道:“不说旁的,若你当时愿意救芙儿一把,让在席上的那些人都知道芙儿的身体根本没什么,这事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了!”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左岱芙悬梁自尽的这个锅必须她背一半,姜宝青心下冷笑一声,还大家闺秀呢,怎么连胡搅蛮缠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然而姜宝青还未开口,蔺昱筠却突然出了声,她很是严肃道:“当时太妃昏迷已久刚刚醒来,很可能病情出现什么反复,这当口,你们说宝青作为专门负责太妃病情的医女,是先管近在咫尺的太妃,还是抛下太妃去管岱芙的身体?”
蔺昱筠极为难得在人前说这么一长串话,她说完了脸便又红了,像是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
这下子可是真没人敢回答蔺昱筠这个问题了。
有谁敢说,你别管太妃的病了,先给旁人看病。
这话传到最是看中孝道的皇上眼里,怕是立马就能把你官职给秃噜了。
姜宝青安抚似的拍了拍蔺昱筠的肩膀,她沉声道:“好了,我有句话,早就想说了!这事跟我一个治病的医女有什么关系?是我多嘴多舌把宴席上的事传出去,让流言满天飞的吗?是我烧了庚帖退了婚,让左姑娘颜面扫地无地自容的吗?是我把那白绫甩上横梁,让左姑娘悬梁自尽的吗?”
姜宝青一个反问接着一个反问,直直问的人哑口无言。
姜宝青却冷笑一声,这群古代版医闹,她今儿不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怕是他们以后还要往从医人员身上甩锅!
宫计给了姜宝青一个赞赏的眼神,姜宝青眉头一挑,继续火力全开的怼人,她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彻底给摊在阳光下,让人知道这事跟她半文钱关系都没有,日后说不得就有什么流言蜚语把她往这堆脏水里按!
“王岱宗,我有句话早就想问你了,”姜宝青点了王岱宗的名,冷笑一声,“有人把你妹子嫁给一个浪荡的色鬼,你对这人着急愤怒了吗?你没有;有人传播流言蜚语害你妹子被污蔑被退亲,你对这些人着急愤怒了吗?你也没有;最终是这个吃人的世道逼的你妹子只能绝望的悬梁自尽,你对这世道愤怒了吗?你还是没有!那你做了什么?你千挑万选,可算是选中了我这个纤纤弱质的小女子!我不过是个没来得及给你妹子看病的大夫,好家伙,对我倒是充满愤怒了,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模样!我还当我得罪了江湖上哪路好汉,原来是你这欺软怕硬,只敢对着我一个弱女子狂吠的懦夫!”
姜宝青骂得痛快极了,说得王岱宗面如土色,哇的一声,竟是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今儿来吊唁的大多都是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等长势,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甚至还有失声叫起来的:“快,快去找大夫啊!”
姜宝青眼皮抬都没抬:“叫什么叫,大夫就在这儿!”
她手指搭在王岱宗的脉上,数息之后,冷笑一声,收回了手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把堆积在胸中的淤血给吐了出来,反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