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神,只当方才没听出姜宝青话里头那讥讽的意味。
项绮君身后的丫鬟婆子方才在石凳上铺好了软垫,沏好了新鲜的龙井,只等着她就座。
她动作娴雅的落了座,自己找了个话头,岔开了方才以貌取人的话题:“……姜妹妹,这是头一次来参加德荣长公主的避暑宴?”
姜宝青见这项绮君,从见了她开始就阴阳怪气的酸她,被她不轻不重的拿话怼了回去,竟然还又提起了这次避暑宴的事。
没有半点提到那盒子京八件。
姜宝青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她不动声色的顺着项绮君的话题往下聊:“……是头一次,怎么?”
项绮君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她染了蔻丹的指甲微微翘起,看着妩媚又娇俏:“没什么,长公主这避暑宴,向来只邀请交好的人家,已经有些年没有加过新人了。好似姜姑娘刚进京还没两年呐,先是嫁进了高门,又一只脚迈进了长公主的圈子,”她眼波流转,“姜妹妹,好本事啊。”
夏艾听了,脸上闪过忿忿之色。
听着这话倒是没什么,可这不就是在明里暗里的说她家大奶奶玩弄手段吗?
丁香却是垂下了眼。
她觉得这位项夫人的话说的很有几分道理。
私底下谁没讨论过,她们家这位刚嫁进来的大奶奶是乡野出身,却能嫁入侯门,成为一品将军夫人,这手段,是何等的厉害!
姜宝青看着项绮君那张明媚动人的脸,隐隐从她这话里听出几分含醋捻酸的意味来。
姜宝青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轻轻晃了下里头的茶水,淡淡道:“说来惭愧,这跟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还是我家夫君厉害。”
尽管项绮君掩饰得极好,但姜宝青还是发现了方才她在提到“我家夫君”时,项绮君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扭曲。
嗯?
姜宝青不动声色。
项绮君过了半晌才强笑道:“那也是姜妹妹有福气,能找到个那么厉害的夫君。”
姜宝青这下确定了。
她忍不住抬了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项绮君。
唔,这位项夫人,听说有二十三四了,这年纪上,倒是也差不得太多。
生得嘛,客观来说,确实也不错。
只是,再怎么不错,人家也名草有主了,就不劳你惦记了。
还对着她捻酸喝醋说三道四的,够格么你?
早干嘛去了你?
姜宝青忍不住冷笑一声。
宫计被家族迫害,颠沛流离十多年,这时候,你在哪呢?
姜宝青笑了下,悠悠道:“是啊,毕竟嫁了个生得好,人品好,又疼我宠我的夫君,确实很有福气。”
姜宝青狠狠的秀了把恩爱,对项绮君造成了一万点伤害,项绮君那高高在上的脸色几乎全线崩溃。
姜宝青神清气爽。
项绮君一回到屋子,新换上的茶具又让她全都给拂到到了地上。
她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一张娇媚如玫瑰的脸这会儿几乎成了铁青色:“那个小贱人!”
服侍在侧的春香知道她们家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找人撒气,这会儿大气也不敢出,头垂的低低的,生怕项绮君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项绮君阴森森的声音在春香头顶响了起来:
“春、香!”
春香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